第五百一十八章 今年初雪-《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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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可非是少年郎,”葉翟面皮越發(fā)蒼老,呵呵笑道,“師父瞧我如今面相,怎么都要在凡塵之間做個老祖輩分,怎么仍舊拿徒兒當(dāng)那無知小兒。”
“跟師父走吧,這山間差事,就暫且放下留與旁人,再與你我無關(guān)。”女子握起老人如枯萎樹皮的手掌,分明是淚眼婆娑,可依舊撐起笑意。
“早這樣多好,”老人小聲嘀咕,身形卻越發(fā)矮將下去,與當(dāng)年時常站在山門口等候自家?guī)煾冈朴螝w來的童子,也不差多少,卻是笑得燦爛,“偏偏要等個兩三百載,才來接自家徒兒,水月師父這事,做得可不地道。” 山間有兩道流光騰空而去,匆匆趕路的老仆抬頭,頹然止住腳步,險些跪坐在地,老淚縱橫。
山門中跑出位童子,抹著眼淚跑到山腰間,沖老仆道,“師父被一位女子帶走了,騰云駕霧而去,弟子有心要追,可卻是追不得,只剩一身破損青衣,再瞧不著蹤跡,褚老伯您趕緊去瞧瞧,找不見師父,日后何人教我練武。”
老仆什么也沒說,沖白毫山山巔跪倒,規(guī)規(guī)矩矩叩首有九。
花白發(fā)絲染上塵土與初雪。
身后云仲溫瑜,亦是深深行禮。
賀兆陵駕馬還歸馬幫總舵之中,卻是命人將正堂守住,獨(dú)獨(dú)喚糜余懷入內(nèi),自個兒捧起一杯茶暖手,眸光平和。
聞訊匆匆而來的糜余懷,周身上下仍舊哆嗦不知,換上身干爽衣衫,三步并兩步趕到正堂當(dāng)中,推門便是問道,“今日鬧出的動靜,恐怕前后百年都無人逾越,幫主當(dāng)真無恙?”
“我能有甚抱恙之處,”玄衣男子白了來人一眼,“生死相爭,好容易能保住條性命,回返幫中,說兩句吉利祥瑞話,還難為了小子你不成?”
說話之間,賀兆陵仍舊手頭不曾閑著,鋪展開數(shù)張宣紙,添飽筆墨頻頻落筆,且多有思索意味,見是糜余懷匆匆趕來,并不收筆,依舊寫著些什么,仍舊不耽擱開口,“此戰(zhàn)雖不見得取勝,好在也并未出甚差錯,按說惹出如此動靜來,理應(yīng)引來不少修行中人,但如此看來,似乎不曾有動靜,倒也是一件好事。”
糜余懷上下打量賀兆陵一番,見的確是不見異樣,才稍稍松口氣,近前兩步,抬手便要將后者手頭湖筆奪下,埋怨道,“渾身劍傷仍不去好生包扎一番,倘若落下病灶,又有許多年苦頭吃,若要有靈光突現(xiàn),也得將身子護(hù)好再寫。”
賀兆陵讓過糜余懷奪筆右手,輕聲咳嗽兩聲,開口罵道,“你小子尚有心思說我?日后再莫要如此,本就是破敗體魄,怎能冒雨而來。眼下寫個只字片語,與我而言算不得甚,待到寫罷,隨我上碑峰一趟,有事相商。”
文人還想偷眼觀瞧,那宣紙卻是被賀兆陵兩臂護(hù)得牢固,丁點(diǎn)窺探不得,只好先行出屋,擦拭濕透發(fā)絲。
賀兆陵落筆極快,本就是好學(xué)不止的性子,雖說少年時節(jié)不曾去過私塾學(xué)館,可硬是憑這多年來苦學(xué),練得一筆好字,當(dāng)鋒銳處鋒銳,當(dāng)添圓潤處圓潤,如何看來都不像是馬幫當(dāng)中,斗大字不認(rèn)幾枚的落魄江湖人,此刻提筆落筆,卻常有停頓蹙眉。
才以蠅頭小字寫罷兩三張滿當(dāng)宣紙,玄衣幫主挪挪左腕,瞥見原本受劍傷處,并無丁點(diǎn)血水,唯有條慘白印痕,如溝如壑,不由得擱下筆墨,沉沉嘆過一口氣。
初雪下得并不急切,原本還未歸馬幫時節(jié),便已眼見得是強(qiáng)弩之末,如今駕馬出門,瞧不著多少雪花飄擺,唯有一趟馬蹄印到浮雪上頭,直往碑峰中去。
十余年,仍舊是這兩人一道上路,一位是文人,一位是武人,兩馬并駕,走入夜里極干冷的鳳游郡碑峰方向,難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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