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直到楚涇川狠狠道出這一枚然字,李俞原本陰晴不定的面色,才終是轉(zhuǎn)陰為怒,皺眉冷笑不已。 “楚大人身居要職,前頭兩任郡守,都得看您這位西郡楚家家主眼色行事,何必非要同尋常百姓過意不去?雖說不上權(quán)勢潑天,起碼在西郡一地,你楚涇川的名聲,可要比歷任郡守還響亮不知多少,難不成真覺得債多不壓身,手掌多一分血水也無關(guān)痛癢?” 后半句言語,李俞幾近是低吼而出,寬胖身量端坐,倒真是如熊羆含怒,震得眼前棋盤輕顫。 楚涇川閉口不言,獨(dú)自捧起盞中明茶湯,不顧滾沸,猛然咽到腹中,周身晃動一陣,輕聲道,“多年未曾去城外茶田走走,許是心中有愧,也興許是不愿再觸景生念,想起當(dāng)初年少輕狂種種事,只曉得做條縮頸癱身的老魚,躲到陰涼荷葉下方了卻殘生。” “茶水喝足,咱出城去轉(zhuǎn)轉(zhuǎn)?”男子漫不經(jīng)心道,可就是這么句無心話,對座的李俞卻愣了許久。 他這位相識近二十載的老友,平日里便鮮有出城的時候,實(shí)在若是避不得親自前去別處,也定是想方設(shè)法繞過城門外茶田,大都是從城后出行,剩余時候,皆是留于城中,從未親口說出如此話來。 城外今日亦是顯得燥熱難耐,可比起城內(nèi)屋舍櫛比,重重疊疊遮擋長風(fēng),顯然是要清涼不少,百花叢中鶯飛蝶舞,倒也昂然。 西郡首府權(quán)勢深重如山的兩人,今日卻只租起一架尋常馬車,左右并無一位仆從,瞧著輕便得很,緩緩出城。 “到底是在江湖里混過,錦衣玉食多少年,還沒忘了駕車的本事,卻是難得。”李俞端坐到車帳當(dāng)中,瞧著前頭駕車的楚涇川,登時覺得好生怪異:于整個西郡都是名聲譬如山岳之高的楚涇川,如今卻是拋卻黑白二子,自行駕車,只怕所遇之人,都是不敢相認(rèn)。方才出城時守卒瞧見楚涇川面皮,竟是紛紛忘卻行禮,只是木愣立在原地,直到馬車出城良久,才發(fā)覺的確是并未叫暑氣蒸得眼花,駕車絕塵而去的,當(dāng)真是從不過正門的楚家家主。 “這算甚本事,”換起身素白衣衫的楚涇川單手拽起韁繩,轉(zhuǎn)頭笑道,“錦衣玉食,對于存世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身在江湖當(dāng)中,身家性命才是最重,如若連這等保全性命的能耐本事都生疏得緊,如遇危急險(xiǎn)境,豈不是便要白白折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