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刀不虧心-《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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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后,再斷一人咽喉。
第三位雙膝跪地的馬賊,叫血霧濺迸滿面,終于是忍不住心頭懼怕,近乎是嘶嚎道,“我等實在不知,那位仙人昨日才行至此地,單手便將山寨上三位領頭爺震死,只命我等前去追殺那女子,從來未曾說到底圖謀甚。我等并未多行燒殺擄掠之事,還請大人饒恕一命,來日定有所報。”
一眾馬賊皆欲叩頭,卻被身后軍卒雙膀扭住肩頭,竟是絲毫掙動不得。
“曉得了。”校尉收起短刀,拍拍褲腳泥土直起身來,從這十來人坐騎中挑了頭骨相最佳的馬匹,翻身上馬,單手攥緊馬鬃,向十來位軍卒道,“一并處理了就是,莫要忘埋。”
隨即單騎向東而去,身后十余馬賊,皆盡倒伏。
夏時將近,星夜極短,晝卻更長,山原丘陵亦正是時候,涌出許多流螢,接天連地掩草蓋林,爍爍微光,顧盼來去,倒是令周遭昏黑山坳,沾染許多柔和意味。
月照清暉,車帳中林陂岫與自家夫人言談許久,從早年間苦讀游學,再至過后游園相見,而后平步青云。言談末尾,多半因路上勞心費神,朝堂上位高權重的林大人,竟然是攥住自家夫人手心,就這么靠在車壁上昏昏睡去。
即便是已然入眠,林陂岫口中還含糊念叨,說其實從未與那幾房妾室有親,不過是早年間窮怕了,不愿屈居人后,續幾房美妾,也好與同在朝堂上任職的大員吹噓一番。
月色朗朗,林夫人擎起燈火時候,不經意往自家夫君發髻掃去一眼,卻是發覺向來鬢發如烏墨的相公鬢角處,已然生出數縷花白,觸目驚心。
“老了,”仍能依稀瞧出早年樣貌的林夫人捻去燈火,合住雙目,柔柔道出一句自語,“二十載年月,我哪能不知你那點心思,可最要緊的,還是日后要留個清廉名聲,圣上不愿除去咱林家,乃是恩情;就算不為這份網開一面,總不能叫蘆兒來日背負罵名,叫人戳脊梁骨。”
夫人捏捏自家相公鼻頭,滿面憐惜。
天景才亮堂數分,賈校尉才策馬回返,眾軍卒早已將袍澤尸首收拾妥當,埋罷馬賊,各尋地界歇息,聽聞馬蹄踏響,紛紛從藏身處探頭觀瞧,卻并不急于列隊,待到看清確是自家校尉無疑時,才站起身來。
步卒歇息,一向皆是安營扎寨,但百來位軍卒,并無太多人手扎營,眼下又正值春深夏首,無需碳火取暖,于是軍卒大都尋隱蔽地界歇息一晚。一來防備夜襲,二來將人手散開,可破鐵騎沖陣,乃是多年前便流傳下的法子,如今卻是被這一眾看似尋常的軍卒使出,隱匿極深。
“起來,哪有大路邊上橫躺休憩的?碗口寬的馬蹄跺將下來,還沒等人看見就把你小子腦袋跺碎,還談什么給大軍通風報信。”校尉才從馬背上跳下,便沒好氣罵道,順帶踢了腳仍舊匍匐在路邊,渾身掛滿塵土的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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