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入欽水鎮時,云仲腰系一柄破爛長劍,出欽水鎮時,已然換上那柄水火吞口的新劍,單單是觀瞧少年如今的行頭,已然初具氣象。不過以云仲的摳門德行,那些個劍刃口已然破損的長劍,自然舍不得一并拋卻,而是妥善擱置于車帳后頭,說是以備不時之需,可歸根到底,還是舍不得當初吳霜花的銀錢。 柳傾對于自家師弟的秉性,早已是熟視無睹,倒并未像往常一般規勸,只是告知師弟,說這些個物件,留著并無壞處,至于有何用途,待到回山時候,自然知曉。 天色將暗,二人沿官道出欽水鎮,直朝西南而去。 今日乃是大雪節氣,按說也應當落下些飛鴻雪片,但偏偏卻是并無半分落雪的端倪,夜幕朗朗,大星頻明,看得真切。 “俗語將說大雪無雪,來年難見風調雨順,恐怕不少耕夫又得為來年生計犯愁,都曉得這話未見得對,但若能有個祥瑞兆頭,大概都會歡喜些。”車帳當中,書生未曾趁著此時多歇息一陣,反而是同自家師弟說起頤章俗語,言語之中,略有感嘆。 “這話師兄說得可有些外行,”前頭云仲聞言笑答,拍拍馬兒后脊,示意叫那夯貨放緩步子,扭頭沖柳傾道,“大雪無雪,來年難見風調雨順,這話在師弟鎮上,亦有這等說法。這大雪降下與否,其實同來年能否風調雨順干系不大,而是雪絨蓋附于田壟之上,同被褥一般,可將新苗護住,縱使外頭天景再寒涼,也不至于凍傷秧苗,故而耕夫喜雪,是因日后得益,同來年天景,干系不大。” 柳傾倒是頭回聽聞這話的隱意,猛然間回想起,似乎自家這位小師弟涉及的行當,比自個兒這當師兄的,還要多出不少來,甭管是家中農耕還是出外駕馬,就連商隊行腳的這門行當,云仲也是駕輕就熟,熟絡得很。 “師弟這見識,可比我這當師兄的多,”似是有意打趣,柳傾微微一笑,先將自已訓了一通,“說來慚愧,一入山中無歲月,似乎除卻幼時讀過幾載書卷,其余時間皆是自囚于師門之中,修行陣法謀求破境機緣,現在看來,卻已是錯過萬千光景。” 這位南公山大師兄,最為人所稱道的,便是其極溫和的脾氣,吳霜曾戲言,自家這位首徒,即使扔到道門佛家,死后也定能舉霞飛升,或是燒出一整串舍利來,雖說是戲言,可但凡聞者,卻從來都是篤信。 “別介,師兄這么一說,可真是折煞師弟了,人家都說圣賢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想來師兄也無需事事體會。”對于這等口舌營生,云仲一向是圓潤自如,得心應手,不著痕跡地便夸了自家師兄兩句,但話音卻是沉穩得很,不漏絲毫破綻。 書生笑笑,合上雙目,不再理會這油嘴滑舌的小師弟,靠于窗欞之上,靜心打坐修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