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汪洋恣肆,是為刀光-《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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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陵近些日的天景,格外怪異,尤其武陵坡往東數百里外,接連兩三日皆是艷陽高掛,過往行人即便褪去外袍搭在肩頭,也絲毫未有半點寒意,前陣的颯颯秋風,似乎亦是疲累難當,一時停歇下來,瑟縮于山麓層巒之上,不見蹤跡。
秋時夏象,這可當真算是天景有異,故而不少商旅心中皆是有些發怵,說是天降異相,指不定過陣子就得生出大災,于是不少行人皆是就近尋了家客店或是城池住下,并不愿再匆忙趕路。
“晦氣,這才出漠城多久,便遇上了這等異樣天景,眼下都要入大雪節氣,卻燥熱得同盛夏一般,怪哉。”距齊陵百里石林不遠一家客店之中,有位年輕人正敞著胸口朝窗外望去,見滿地金輝日華,仿若流火一般,沒好氣地埋怨道,順帶將懷中紫鞘長刀向懷中帶了帶,想借刀身寒意使自個兒略微清涼些。
“漠城之外的天景,實在有些難耐。”對坐的女子亦是額角生汗,乃至于將鬢間柔絲都浸得微濕,貼在面頰兩側,雖時時以緞帕擦拭,仍舊是抵不住外頭酷熱難當的天氣。“不過你這模樣,也好歹收斂些,當著一眾男子的面,整日袒露胸膛也就罷了,既與本姑娘對坐,為何仍不收斂半分。”女子挑眉,顯然是對眼前人有些不滿。
“得嘞,姑娘說啥就是啥,誰讓我當初拐帶出城的,受罪便受罪,能叫姑娘眼前清凈,哪怕生出一身熱疹,小人也樂意。”言語雖是有些輕浮,但年輕人還是將衣衫裹緊,笑著瞅向對面的那位面色微紅的女子。
終歸是自個兒討的媳婦,哪怕自個兒委屈些,那也得順著,這還是當初鏢局中人教的道理,如此想來,倒是的確沒錯。
唐不楓阮秋白二人入住的客店,周遭極為寬敞平坦,地界正好又距齊陵南部東西官道極近,這等大好的地角,但凡懂行的都曉得,并非是有銀子便能建起客棧,還需同不少官員打下不淺的交情,才可順順利利開門迎客,可謂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來往商旅行人,乃至于過往的江湖客,但凡囊中有些銀錢的,就算多繞段路途,也都愿跑到這家杏客居住下,不說賞景,哪怕是來日同好友吹噓,那也是面上有光。
阮秋白家底何其殷實,只怕隨便從書房挑出件玩意兒,都能抵過百兩金,自然是不愁銀錢,路上隨手將一枚頗看不上眼的把件一賣,霎時間包裹便沉得出奇,打尖住店與路上種種,全然不在話下。
這也令唐不楓這位好占便宜平日摳門的主兒,可算逮著個大戶,不消月余的功夫,住得安適吃的飽足,連酒水都是頂好,就連往日耍刀跋涉練就的結實狼腰,都生出不止五六兩肉來,愜意得很。
不過夜里枕刀入眠時,唐瘋子還是能時常想起朔暑酒的滋味,有些懊悔自個兒并未省著喝,只得咂咂嘴,隨后沉沉睡去。
杏客居中不乏江湖漢,眼見得這年輕人帶著位模樣嬌俏且儀態富貴的女子,恨不得將一雙眼目鑲在女子腰肢裙擺處,皆是心癢不已;乃至于不少膽量頗大的漢子,壓根不顧忌那年輕人的眼色,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同一眾同伴低聲說些腌臜話語,且時常竊笑。即便瞧這年輕人抱著柄模樣怪異的長刀,這幫混跡江湖已久的武夫也渾不在意:這般年紀,哪怕是從娘胎里練刀,又能使出幾路刀?至于所謂的高人指點,名師教誨,江湖上人來人往,有幾人能有這般潑天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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