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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的看了齊淵一眼，僅剩的獨眼之中有些恍惚，又有些緬懷，似乎想起了往事。

    許久之前，自己好像也問過同樣的問題，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沒有殺過人，依然有一絲看不見的道德束縛著自己的雙手。

    那天的情景和現在非常相似，自己拿著槍，指著一個人的心臟，當時自己想殺了那個荒野獵人，但那一絲沒有完全崩潰的道德，卻讓讓按住扳機的手，怎么也無法用出最后一絲力氣。

    或許是為了給自己扣下扳機的勇氣，所以忍不住問了那個獵人一個問題——你殺過多少人！

    直到許久之后，獨眼男子才終于明白，自己當時之所以會問那個問題，不是因為沒有勇氣，而是因為自己需要一個開槍的借口。

    需要一個借口來打破那一絲看不見的道德束縛！

    這個多余的問題，讓那個荒野獵人窺視到了自己的弱點，所以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獨眼男子才明白了一條想要在新時代生存的重要法則！

    獨眼男子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看著地上的尸體，看著自己的獨臂，沉默的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胸口低著黑洞洞的槍口，看著齊淵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在這個該死的世界，每一絲多余的道德都是系在自己脖子上的絞索，這是我用一只眼睛才明白的道理，現在，我將這句話送給你！”

    “在臨死前，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是莫林將你迷暈之后賣給我，我給了他十塊錢，一顆子彈的價錢！你可以在黑石鎮的酒館找到他！”

    “現在，開槍！”

    “失去道德的絞索，一個普通人的生命，就只值一顆子彈嗎？”

    齊淵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隨后直接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穿過獨眼男子的心臟，從后心飛出，帶出一蓬灼熱的鮮血。

    獨眼男子仰面倒地，鮮血從心臟的傷口涌出，很快就染紅了地面。

    魁梧的身體迅速失去生機，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齊淵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走進山洞，從一具體型相近的尸體上拔下一套灰色作戰服穿在身上，然后拿走了獨眼男放在地上的包裹，又將地上的槍械和匕首全部搜刮完畢，這才離開洞穴，按照獨眼男的處理尸體方式，將外面的腐狼尸體進行切割。

    全部搜刮完畢之后，齊淵腰間系著一個鮮血淋漓的包裹，背著搜刮的槍支和武器，向著下一個簽到點所在的方向走去。

    天色逐漸暗淡。

    齊淵離開后不久，獨眼男子的尸體忽然動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僵硬的手指開始用力扣著地上的巖石，巨大的力量甚至繃斷了幾根手指，在巖石上留下一道道暗紅近黑的血痕。

    過了許久，獨眼男子停止了掙扎，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碧綠的瞳孔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剩下一片純粹的黑色，就像被濃郁的墨色侵染，漆黑如墨。

    他直起身體，看了一眼齊淵離開的方向，默默的轉身走進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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