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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平安明白了。

    因為村里容不下，她一個女人又沒錢，還懷著寶寶，根本沒辦法回到米脂的娘家。要知道此地相當(dāng)于永興軍路的西側(cè)，而米脂卻遠(yuǎn)在最東側(cè)，相當(dāng)于橫跨兩省呀。

    婆家不收，娘家回不去，于是她只能在外面流浪。

    而她之所以選了志丹到金湯的官道，想必是出于安全考慮。因為大夏人即打不過來，地痞無賴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無人能騷擾傷害她。而且因為窩棚修在路甚之下，沿途又特別荒涼，沒有農(nóng)田，過路的人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居然在這里逗留了好幾個月之久。

    幸好是春夏季節(jié)，天氣好，找吃的也相對容易些，否則她一個孕婦怎么活得下去？

    “既然沒人管她，那下面要怎么做，就由她自己決定了。”趙平安揮揮手，讓婆子下去。

    可那婆子沒有，反而驚訝的道，“神醫(yī)小姐這是救她？”

    “身為醫(yī)者，豈能見死不救？”趙平安皺眉，心中不滿。

    但是她沒有罵這個婆子，因為這就是時代所限，意識所限。其實以大江國的禮儀和風(fēng)俗來說，村里確實算是很寬容善良了。因為即沒有強行把李氏以族法處死，也沒有強迫她打掉胎兒，只是驅(qū)逐了她，由得她自生自滅罷了。

    大約也是覺得這樣的女人，自己是活不下去的吧？

    現(xiàn)在趙平安甚至好奇李氏是什么樣的人，可以為了感情，勇敢，或者說冒失的跑到前線去探親。經(jīng)歷了這樣絕慘的遭遇后，還能堅強的活下來。

    到底是什么信念支撐著她，只是人類生存的本能嗎？

    “那她肚子里的大夏野種，也要生下來嗎？”那婆子的聲音忍不住尖利了起來。

    那婆子不是不恭敬，只是情急之下，情緒失控而已。其實趙平安理解，沒有在邊鎮(zhèn)生活過數(shù)十年，甚至全家?guī)纵呑樱腕w會不到大江國對大夏人的憎恨。而這婆子還目睹過趙平安剖開阿窩的肚子救了母子三人，所以十分不愿意她再出手，救了大夏的雜種。

    大夏人把大江人當(dāng)牛馬，大江人見了大夏人，也人人欲其死。

    “先不說這孩子是誰的，總歸稚子無辜。他沒做過錯事，沒傷害過誰，不能因為父母的原因，就連天日都不得見，投個胎也很難的。”趙平安平靜地說，“大小是條性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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