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言一出,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宴會廳,頓時刷的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賓客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投向桓玄。 這位今年剛剛年滿十六歲,還是個半大孩子的南郡公,就好似突然被雷電擊中了一般,渾身猛地一抖,旋即從座位上彈射起來,猛撲到大廳中央的空地上,俯身朝司馬道子跪倒,額頭點地,滿臉大汗,口中卻未發(fā)一言。 桓玄的這個舉動,完全出乎了司馬道子的意料,不過他心中卻也頗為得意,嬉笑道:“南郡公,你這是做什么呀?本王只是在說你父親,又沒責怪于你。” 桓玄絲毫不理會司馬道子語帶譏諷的話,仍舊是長跪在地,沉默不語。 滿堂的賓客,此時都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卻無一人敢站出來為其緩頰解圍。 想當年,桓玄的父親、一代權(quán)臣梟雄桓溫,手握荊揚兩州數(shù)十萬重兵,勢傾朝野,不僅一人身兼丞相、錄尚書事和大司馬三職,而且廢黜舊帝、另立新君,如同反掌觀紋般輕松,滿朝文武皆不敢吭聲抗議。 到了晚年,桓溫幾次三番要朝廷賜他九錫,擺明了想玩禪讓皇權(quán)那套把戲,幸虧謝安及時出山,帶領(lǐng)著烏衣巷的各家門閥,全力阻止,這才令桓溫未能得逞,郁郁而終。 如今他的兒子桓玄未及弱冠,叔父桓沖又突然病逝,不但令這位年輕的南郡公頓失靠山依仗,而且還滯留建康,落在了會稽王的手中,自然也難免備受羞辱的命運。 所以,即便是有些唏噓不忍,可整個宴會仍舊無人敢輕易站出來,為了桓玄而去得罪會稽王。 看著桓玄這副怯懦無助的窩囊樣子,司馬道子不禁在心中暗笑。 其實從他的角度而言,桓沖突然去世后,最關(guān)鍵處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只要南郡公不能及時返回封地,接替桓沖執(zhí)掌大局,那么時間一久,荊州內(nèi)部必然會人心思變,進而鬧到四分五裂的地步。 到了那個時候,朝廷便有機會通過分化的手段,逐步蠶食荊州軍系,重新掌握這支長江上游最為重要的武裝力量。 之前有人曾建議司馬道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桓玄弄死算了。不過司馬道子卻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倒不是他故意托大,以至于留下隱患,而是此舉根本不可行。 只要桓玄還活著,那么荊州方面便不敢輕舉妄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里,忙著爭權(quán)奪勢;可是如果桓玄掛了,一向忠于桓家的荊州軍,極有可能會暫時放下內(nèi)部的各種矛盾,轉(zhuǎn)而變得一致對外,甚至是揮師東進,跑來找司馬道子復仇。 所以說,這其中處理分寸的拿捏需要非常講究,絕非粗魯蠻干能行得通。 司馬道子目前所采取的手段很明確,那就是軟禁桓玄。只要南郡公不離開建康,拖上個一年半載,便大事可成矣。 所以今晚的宴會,司馬道子故意邀請趙亮前來,一是為了提醒對方,之前大家在落馬湖的那筆舊賬,還得慢慢算;再者,就是要警告北府方面,切莫打桓玄的主意,在荊州繼承權(quán)這個問題上輕易插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