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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和橘紅將箱子打開，琳怡低下頭在一層錦緞底下看到了滿滿的一箱子書畫，另一只箱子打開，里面也是相同的東西。

    怪不得要將案子整理出來，原來是要看這些書畫。

    白芍帶著下人出去，琳怡將箱子里的畫展開來看。

    各種工筆和寫意，水墨山水和寫意花鳥。

    現(xiàn)下文人最喜歡的正是山水和花鳥。

    琳怡只顧得看畫，洋溢的情緒也不加遮掩地表露出來，“都是郡王爺買來的？”

    周十九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從箱子里拿出一幅圖，“有銀子的時(shí)候買，沒銀子的時(shí)候就換來。”

    琳怡想到周十九用狐裘換酒的事來，怪不得做的這樣順風(fēng)順?biāo)?

    周十九拿朝廷俸祿才沒幾年，能湊出這么多名家書畫已經(jīng)是不容易。

    周十九道：“莊子上還有幾箱，如果你賣書畫也有的撐門面。”

    這樣的書畫要往出賣，她哪里舍得，“郡王爺收羅這么多書畫，就讓人花銀子買去不覺得可惜？”

    周十九笑道：“出自同一人手中，我們只要留最好的，元元喜歡哪一副盡可留下，剩下的拿去鋪?zhàn)永铮退銛[著也能引人去瞧。”

    這里面每一副都是極好的，有很多筆法都是她沒見過的，有聲勢烜赫的名家，有前朝名派，還有她沒聽過的作者。姻語秋先生的藏畫已經(jīng)有不少，從祖母那里她也看到很多，周十九這里竟然還有她從來沒見過的工筆。

    “郡王爺喜歡潑墨畫？”有許多是潑墨山水，極難得的。

    周十九讓橘紅在案上鋪好筆墨，抬起頭來看琳怡一眼，然后合攏嘴角微笑著提筆。

    琳怡也放下手里的花去瞧。

    “元元手里拿的是手指畫。”

    怪不得她看著奇怪。

    可是手指畫早已經(jīng)失傳了，周十九這又是從哪里得來的。

    “是本朝禮部的一位主簿畫的，不知道和傳說中的手指畫是不是一樣。”

    本朝禮部主簿？琳怡覺得好奇，“是自創(chuàng)的手指畫？家中沒有從前傳下來的畫作？郡王爺又是怎么認(rèn)識(shí)他的？”

    周十九攬袖，“這位主簿叫崔廣臣是京畿人士，閑來總愛去京里一個(gè)不知名的畫社轉(zhuǎn)悠，因長得胖平日里大家給他起了別號(hào)德圓，我是先認(rèn)識(shí)德圓，后來才在衙門里遇見，方知他是禮部主簿。”

    周十九從前也不在朝廷供職當(dāng)然不認(rèn)識(shí)，再說崔廣臣多寄情于書畫大約也沒將朝廷仕途掛在嘴邊。

    “一來二去我們熟悉了，崔廣臣就送了我不少書畫，還將手指畫講給我聽。”周十九拿著筆抬起頭來。

    琳怡聽著目光閃動(dòng)。

    周十九故意不往下說，“元元幫我調(diào)墨好不好？”

    琳怡臉微揚(yáng)這才想起來屋子里沒有了下人伺候，然后放下手里的畫卷去幫周十九。

    周十九笑看著琳怡先剪了燈花又去調(diào)墨。

    “崔廣臣是偶然才發(fā)現(xiàn)手指比筆好用，漸漸就喜好上了用手作畫，崔廣臣現(xiàn)在留了一手的好指甲，平日藏在袖子里不敢拿出來。”周十九說著頓了頓。

    琳怡就笑出聲，“這個(gè)哪里能瞞得住，早晚大家都會(huì)瞧見。”

    “所以說，”周十九目光輕拂過琳怡的臉頰，“現(xiàn)在開始多要幾幅他的畫，將來大家都去求哪里還有這樣容易。”

    周十九倒留著這個(gè)心眼。

    周十九仿佛知曉琳怡在想什么，笑著道：“若是沒有這點(diǎn)算計(jì)，我哪來的銀子置辦那么多書畫。”

    說的也是，好的書畫就算一擲千金也是買不到的。

    周十九的潑墨荷花圖畫完，放下筆，在箱子里找出崔廣臣的得意之作，展開擺在書案的另一邊，將畫好的潑墨荷花放在矮桌上重新鋪好紙張，笑著看琳怡，“元元要不要試試手指畫？”說著眼睛微眨笑著，“我可比崔廣臣更善指畫。”

    琳怡笑著道：“我不信。”周十九是聰明，可是他更多的時(shí)間都用在政事上，這些陶冶情操的琴棋書畫不會(huì)專精。

    手指畫可比用筆更難。

    周十九神情閑逸，“我的手指畫好學(xué)，元元要不要寫寫看？”

    提筆她還會(huì)畫寫，用手她是半點(diǎn)沒有道理。

    “我哪里會(huì)。”

    周十九煞有其事地在琳怡身上瞧了瞧，“元元穿成這樣子自然不會(huì)，真名士自狷狂，不作天仙作地仙。”

    要說狷狂，周十九已經(jīng)做到了一半，至于地仙的瘋癲，周十九是及不上半點(diǎn)。

    琳怡笑著道：“我自然是學(xué)不會(huì)，就在這里看著郡王爺畫。”

    “不試試怎么知道，”周十九一把拉過琳怡在懷里，“身邊又沒有旁人，元元怕什么，就算畫的不好我也不會(huì)笑的。”

    周十九看似認(rèn)真，那清澈的眼睛又有別的情緒在流轉(zhuǎn)。

    “要怎么畫？”琳怡話音剛落，周十九已經(jīng)解開身上的腰帶，腰帶落下來，只著一襲無拘無束的長袍，伸出手來拉起琳怡的手。

    周十九的掌心干燥溫暖，眼睛里滿是笑意，將琳怡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抱在懷里，“元元不舍得將崔廣臣的畫賣了，不如就賣我寫的。”說著松開琳怡的手去沾墨。

    手落在紙上，周十九的笑容漸漸收斂不見了，琳怡背對著案子靠在周十九懷里，看不到周十九都在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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