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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沒想到您反應那么大。”艾格隆抱歉地點了點頭，“剛剛您可真是嚇壞了。”

    “您的話確實很嚇人啊……”特蕾莎輕輕嘆了口氣，“難道您不擔心嗎，說出這種話來，如果我回頭告密的話，哪怕您這只是開玩笑也一定會受到嚴厲訓斥的。”

    “從小到大我受過很多次嚴厲訓斥，并不害怕多來一次兩次。”艾格隆冷靜地回答，“再說了又能怎么樣呢？無非是命令我以后更加恭敬而已，以這么低的成本看清楚您值不值得來往，其實也不壞。”

    “好吧，那您賭贏了，殿下。”特蕾莎笑了笑，總算緩和了剛才的緊張氣氛。“我沒有興趣做個卑鄙的告密者。不過……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這么殘酷的話都已經(jīng)說過了，那您應該不怕說真話了吧？”

    艾格隆重新打量了一下對方。

    看上去性格淡漠，不茍言笑，但是她的好奇心卻又出奇旺盛。

    結(jié)合之前的印象來看，或許她這不是冷漠，只是羞怯過頭了，所以平常不知道該怎么去跟旁人打交道所以顯得敬而遠之吧？

    “好吧，既然您非要知道，那我就說說看吧。”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沒有完全想明白。”

    接著，在特蕾莎的注視下，他略微思考了片刻。

    “要說沒有怨憤，恐怕您也不信，但是像我這種人是不能被情緒所左右的，我能夠排除情緒的干擾，去客觀地看待現(xiàn)實。”

    接著，他的視線越過了特蕾莎，看向了舞池外的人群，最終在人群當中發(fā)現(xiàn)了母親路易莎女大公，此時她正端坐著和別人談笑聊天。

    “我母親說過，她把我?guī)У竭@兒來，雖然有些對不住我，但至少讓我免遭路易十七橫死的厄運。我認為她說得有道理，畢竟波旁家族和波拿巴仇怨太深，如果落到他們手中，那在我成年之前他們有無數(shù)種辦法送我提前去見上帝。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奧地利和外祖父陛下對我有恩，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感恩……畢竟我也付出了您看到的代價。我迄今為止十幾年的人質(zhì)生涯應該算是還夠了債了吧？以后還會更長呢。”

    特蕾莎一直看著少年的臉，等他說話了，她似乎若有所思。

    “所以您現(xiàn)在也并沒有那么恨對嗎？”

    “是啊，我現(xiàn)在沒有愛恨，我也能夠客觀看待現(xiàn)實。”艾格隆點了點頭，“不過，以后我怎么想，就取決于我接下來的命運如何了，我現(xiàn)在還年輕，可以憧憬未來，但如果再被這樣憋悶過十年二十年呢？我就算出生就戴罪，難道還要我還三四十年的債嗎？”

    “合乎情理，我也覺得是這樣。”特蕾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難怪……難怪您的母親那么急著想要為您指婚，如果有家庭的話您的行動范圍和行動自由肯定會多很多吧……至少還可以找到生活的樂趣。”

    接著，她又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我真為您感到遺憾……父輩們的糾葛，逼得讓您喪失了童年，年紀輕輕就要想這么多事。真的很抱歉。”

    “您對此沒有責任，無需道歉。”艾格隆回答。

    接著，他又重新笑了起來，“好了，我們還是結(jié)束這個有點讓人不快的話題吧，這原本應該是您高高興興的一晚。”

    “好吧，既然您這么說的話。”特蕾莎點了點頭，同意了艾格隆的要求。“其實我反而覺得，我們這樣的對話，比那些虛情假意的客套話要好多了……至少我能夠感覺您是真實存在的人。”

    接著，兩個人停止了對話，專心先跳著舞，舞曲也很快就達到了尾聲。

    在悠揚的樂曲漸漸停息的時候，兩個人的這一支舞也終于結(jié)束了。

    “殿下，屬于我的任務應該已經(jīng)完成了。”艾格隆向她彎了彎腰，“我衷心祝福您在今晚能夠得到更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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