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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戶人家，必有族長，而或家主坐鎮(zhèn)。他們德高望重，負責決斷各種重大的家族事務，手底下，又有著一班叔伯公之類的老者，共同組成了一個家族權(quán)力的架構(gòu)。

    在宗族內(nèi)部，這個權(quán)力架構(gòu)往往比王朝律法還要威嚴，管用。

    宗族大堂，王伯是沒有資格入內(nèi)的，只能等在外面，忐忑不安。

    “阿生，你怎么在這？”

    王伯聞聲看去，就見到同是家生子的阿旺，以前陳慕道還在的時候，他們幾個家生子甚為要好。后來王伯被派遣出門，跟隨陳有鳥去嶗山。一別十年，很多東西早時過境遷。陳慕道敗家，祖宅都給了別房，原本的仆從們樹倒猢猻散，阿生幾個選擇新的主人家。而王伯，堅持留在陳有鳥身邊。

    阿旺看了看，低聲道：“是祭祖的事吧？”

    此事在宗族內(nèi)早傳遍開來，不是秘密。對于陳慕道家里以前的仆從，難免會覺得唏噓。但也僅此而已，所謂忠義，早消耗得干干凈凈。不得不說，陳慕道當家那會，真不是個合格的主人家。

    王伯雙手搓在一起：“族長他們真得那么狠心？現(xiàn)在老爺不在，少爺年少，怎么承受得住？”

    阿旺苦笑道：“上面的決定，哪里會管這些？況且，以前老爺一意孤行，硬是把這個家給折騰沒了，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王伯抿嘴不言，不管如何，他都不會非議老爺和少爺。

    阿旺又道：“上次你回來，我就勸你換戶主人家，你偏不聽。現(xiàn)在好了，陳有鳥少爺被逐出嫡系，什么補貼待遇都會被剝奪，怎么生活下去？阿生，你都這把年紀了，頭發(fā)花白，賣命半輩子，現(xiàn)在連個暖床的都沒討上，何苦呢？看我，阿明，阿東他們，早就娶妻生子，雖然還是奴仆，可都有了自己的家，有著奔頭。”

    王伯態(tài)度堅決：“我這條命已經(jīng)賣給了老爺，就不會做第二家想。而且我相信，少爺雖然學道不成，但也能闖蕩出一番事業(yè)。”

    阿旺啞然失笑：“阿生，你想什么呢？敗家容易創(chuàng)業(yè)難，你以為事業(yè)是那么好做的？”

    王伯道：“你不了解少爺，你也沒看到過外面的世界。世界真得很大，我們只是井底之蛙。”

    阿旺不高興了：“阿生，我是看在我們自少交好的情誼上勸你認清楚現(xiàn)實，找條活路。你卻跟我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再大，再精彩，跟你我有甚關(guān)系？”

    說著，氣哼哼轉(zhuǎn)身走了。他覺得王伯肯定是老糊涂了，一介下人，仆從，跟個好人家，能吃飽穿暖，有個婆娘摟著睡覺，便心滿意足。有心思想外面，還不如想上面呢。

    王伯搖搖頭，依然守在大堂外面，等待少爺出來。

    此刻在大堂上，族長陳三公坐在上首處，兩邊各有數(shù)名老者，其中掌管族學的八叔公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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