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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阮軟沒見過,也不認(rèn)識。不過對方那么局促的模樣，也不像是沈殷的朋友啊。她側(cè)臉看向沈殷，發(fā)現(xiàn)他臉上漠然一片,沒有任何的表情。眨了眨眼，阮軟也沒開口說話。

    見沒人理會自己，賀文面部流露出幾分尷尬，硬著頭皮扯開嘴角,笑得歉意又懊悔：“對不起,沈哥,我當(dāng)初也是一時糊涂。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沈殷雖然面冷,但其實對自己的朋友很好。平時嘴上嫌棄得很，一到關(guān)鍵時刻總能挺身而出。這是賀文與沈殷認(rèn)識十幾年，對他最中肯的評價。

    當(dāng)初泄露公司機(jī)密,導(dǎo)致沈殷破產(chǎn)的那事，他是真的后悔了。后來喻氏企業(yè)倒閉，他也丟了工作，可沈殷卻重新出現(xiàn)在人前了。說不嫉妒是假的，但他終究還是為沈殷高興的，覺得自己心中的愧疚也跟著消散了些許。

    失業(yè)后,他也曾經(jīng)嘗試著另找一份工作。但是去應(yīng)聘的企業(yè)多多少少也聽到過一些他背棄沈殷、跳槽喻氏的消息,初次面試后就讓他回去等通知,而后便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后文了。

    折騰了幾個月，心灰意冷間他干脆回了老家，托關(guān)系在當(dāng)?shù)卣伊藗€小工廠車間主任的工作。工資不高，但勝在清閑。

    賀文一直想找沈殷當(dāng)面致歉的,只是始終沒有機(jī)會。臨近過年，他知道沈殷肯定會回來，不成想在街上就碰見了。鼓起勇氣踏出第一步，然而結(jié)果似乎并不如他所想。

    不咸不淡地瞄了縮著脖子的賀文一眼，沈殷內(nèi)心沒有掀起一絲波瀾。被從小就是鄰居、認(rèn)識了十多年的朋友無情背叛，一開始他也是憤怒的。不過隨著時間的洗涮，漸漸的他就平靜了。

    不是大度的原諒，只是覺得沒必要。若找得到泄露商業(yè)機(jī)密的證據(jù)的話，他早就將賀文送上法庭了。既然沒辦法讓這人接受法律的制裁，他死死記著這段恩怨，到頭來膈應(yīng)的還是自己。

    吃一塹長一智，萬事要有兩手準(zhǔn)備，這是沈殷從那件事中得到的經(jīng)驗教訓(xùn)，也使得他現(xiàn)在的處事作風(fēng)愈加成熟周全。

    沒想到會再見到賀文的，更加沒想到這人還有臉主動叫住他求原諒。沈殷無語的同時也為賀文的厚臉

    皮程度倍感驚奇，嗤了聲：“不必，受不起。”

    說完簡短的一句話，帶著身旁的少女頭也不回地走遠(yuǎn)了，那架勢仿佛是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臟東西。

    準(zhǔn)備了一大段懺悔的話無處訴說，賀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得出來心情不是那么好。

    “那個是什么人？你們結(jié)了仇么？”走了老遠(yuǎn)，阮軟才扯著男人的袖子小聲問道。

    “一個叛徒?！鄙蛞髮⑸倥鶝龅男∈执У阶约号偷挠鸾q服衣兜里捂著，慢悠悠回話：“要是看見他就走遠(yuǎn)點，省得被惡心到?！?

    少女臉頰凍得有些紅潤，沒有多問，乖巧地點頭：“知道了?！?

    除夕夜的飯菜特別豐盛，難得沈母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酸菜魚、煮臘腸、小雞燉蘑菇……加起來零零總總十余道硬菜，就他們四個人吃兩天也吃不完。

    吃過飯，阮軟想進(jìn)廚房幫著洗碗，被沈母趕了出來，讓她在客廳看春晚。無奈她只好乖乖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抱著盤子里的瓜子嗑起來。沈殷站在窗邊接電話，那頭隋洲咋咋呼呼的嗓音哪怕隔著電話線仍舊十分嘹亮，幾步之外的阮軟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廚房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沈母使喚沈父將炒鍋洗干凈的聲音，電視里正好播到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直播開始，一切都那么和諧與美好。

    “要是困了就早些睡。”見小精怪固執(zhí)地守在電視機(jī)跟前，一定要等到午夜十二點的鞭炮聲響起，迎接新的一年全新的一天，沈殷也只好跟著守歲。

    沈父沈母看春晚到十點多就支撐不住，進(jìn)到臥室睡了?？蛷d里就他們兩個人，除了電視的嘈雜聲，依稀還能聽到外邊燃放煙花的聲響。

    “不困。”阮軟揉了揉自己干澀的眼睛，將小腦袋靠在沈殷的肩膀上，尋了個最舒適的動作窩著，拉了男人的手饒有興致地把玩，抿著嘴偷笑：“你看，你的手比我大好多呀?！?

    彎眼笑的少女將自己的手指與男人的手指捋直，掌心貼在一起。一對比發(fā)現(xiàn)，沈殷的手比她的手要大上一圈，手指也比她的手指更長。

    “還是我的手好看?！鄙倥酚薪槭碌攸c評，還不忘夸一夸自己。

    眼波微動的男人也跟著笑了笑，磁性的嗓

    音帶了幾分清潤柔和，故意湊近少女的耳邊，一本正經(jīng)地贊同：“不僅好看，還能做點別的?！?

    其中的意有所指，阮軟一開始沒品味過來。待想到了那一層意思，小臉驀地就燒紅了。

    午夜十二點不用刻意瞧著時鐘數(shù)，外邊劈里啪啦的鞭炮聲準(zhǔn)時響起，一聽就知道新的一年到了。

    面上興奮不已，少女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噠噠地跑到窗邊看別人在廣場燃放煙花爆竹。一發(fā)又一發(fā)的煙花砰的在半空中炸開，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點，像是短暫一現(xiàn)的曇花。

    “哇，真好看?！比钴浾驹诖斑呇垌辆ЬУ?，外邊的煙火光亮掩映在她的臉上，朦朧又漂亮。

    少女期待地沖著客廳里的男人招手，語氣是藏不住的雀躍：“沈殷，快過來看煙花啦！”

    男人薄唇微勾，走過去從身后將少女整只圈在了懷里，下顎搭在她的肩上，對著少女白皙的脖頸親了一口，呼吸滾燙又舒緩：“新年快樂，軟軟?！?

    不好意思地在男人懷里扭動了下身子，阮軟目光有些飄忽，耳尖也可疑地染了粉色，羞赧地輕聲回了句：“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也要好好的呀。”

    沈殷不置可否，掰過少女的身子轉(zhuǎn)過臉，低頭噙上了那抹柔軟的朱唇。月色與漫天煙火的交織下，他們站在窗臺盡情地?fù)砦恰?

    回來共十余天時間，年初六七也差不多該啟程回去了。沈母是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什么好東西都往沈殷小車的后備箱里塞。親手做的臘腸、臘肉是少不了的，還專程去鄉(xiāng)下的集市逮了幾只本地鴨子?？紤]到他們平時忙，還殺好洗干凈放在塑料袋里讓他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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