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仙門大比每五年舉行一次,一般是由五大宗門輪流操辦,今年該是天玄宗的場子。大小宗門都會由長老帶著弟子前往參與,就算不上臺比試,在一旁觀看也是好的。 靈云門作為五大宗門之一,自然要帶著門下弟子去亮個相。這次由飄渺峰的水鏡真人帶隊,領了十幾個新入門的弟子,再加上沈殷與阮軟,一行共十九人。 莫流光與簡之白上次仙門大比的時候已經去過了,覺得沒什么意思,這次早早地找好借口開溜。沈殷原本也是不想去的,但奈何阮軟沒去過,心心念念著想去湊個熱鬧,他也只好陪同。 一行人踩著飛劍從靈云山出發,約莫半天的時間就到了天玄宗。山口有著道袍的弟子專門相迎,將到來的客人先領到備好的客房休息。 因為仙門大比一般要辦半個月,有三道流程。首先是論道,也就是交流心得。可以談自己對道的認識與追求,也可以傾聽別人的見解。有少部分悟性高的弟子能夠在他人三言兩語點撥下頓悟,進而當場進階。 好些小門小派不參與比試環節的弟子就是沖著論道來的。縱然頓悟的機緣可遇而不可求,他們總還是愿意一試。 第二道流程就是上臺比試了。這是五大宗門的主場,也是門下弟子間充滿硝煙的較量。盡管同為五大宗門,其實彼此間也是誰也不服誰的。歸一宗一直鼓吹掌派大弟子寧姣天資卓越,豈料靈云門出了個各方面都要更勝一籌的沈殷。 這兩個宗門像是鉚著勁在攀比似的,近年來愈有針鋒相對之勢。不過聽說在出北海境那事之前,這倆宗門似有緩和的意思。歸一宗的寧仙子還與靈云門的真衍道君一同出游,像是有強強聯合的傾向。 后來北海境那事一出,歸一宗親傳弟子陸川被廢了靈根,兩大宗門的關系又回落到冰點,甚至比以往更僵。而且現在都在傳真衍道君心有所屬,要與自己的小師妹結為道侶了。 那寧仙子怎么辦呢?有小道消息傳出寧仙子與真衍道君相識于微末,還曾舍身救過他一命。而真衍道君也是感激之至,兩人漸生情愫。 兩種傳聞到底哪一個是真的,除了兩大宗門了解 相關情況的弟子,外人根本無從知曉。這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關系,也是令好多前來參賽的宗門弟子撓心撓肺的牽掛點之一。不為別的,純粹就是想吃瓜。 不曉得寧仙子與真衍道君會不會上場比試。若是兩人對上,那就有好戲看了。暗戳戳領著瓜牌期待著。 不知不覺成為了焦點之一,阮軟是沒什么感覺的。她生性/愛熱鬧,又沒見過仙門大比,因而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在靈門云之后陸陸續續又有不少宗門抵達,門下弟子也是個個精神抖擻。阮軟認識的人少,一眼就瞧見了曾經同行過的孟寂。他悄無聲息地站在隊伍的最后,隱沒在一群穿著白色道袍的人中。 距上次一別也有好幾月了,難得見到一面,阮軟還是很高興的。她本想上前說幾句話,可對上領頭的寧姣那冰冷的眼神,她躊躇片刻終究還是沒去。 靈云門與歸一宗生了嫌隙,而她更是親手廢了陸川的靈根,想必歸一宗上下就算不視她為仇敵,可心頭也會很抵觸。她若是貿然地就去找孟寂,且不說孟寂是否對她有怨言,歸一宗的人也會對他有意見的。 她不想給孟寂添麻煩,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回了天玄宗給他們靈云門弟子安排的住處。是個挺大的院子,有八間空房,可以容納八個人住。阮軟挑了間靠近墻角的屋里,想著清凈一些。而她的隔壁就住著沈殷,另外六間房住的也是靈云門的弟子。 各宗門帶隊的長老都是自己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因而水鏡真人不與他們住在一塊兒。 這倒也方便了弟子們行事,畢竟進進出出的都要與一個修為極深的長老打照面還是挺有壓迫感的。尤其水鏡長老還奇奇怪怪的,平素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與那些一本正經的長老比起來就不是常人。 飄渺峰上的弟子都習慣了自己師尊這副不著調的樣子,可別的弟子總感覺有些變扭。阮軟倒是挺喜歡水鏡真人的,與她的師尊無妄高冷的性子不同,水鏡真人就是個跳脫的小老頭。 大方的時候哪怕把他的丹藥房炸了,他都不會有一句責備的話。倘若小氣起來,逮一只后山上散養的靈雞,他都得拎著拂塵、腳踩祥云緊追其后。 巧的是 ,這些事兒阮軟都干過。她至今都記得這小老頭為了一只蔫唧唧的靈雞,追了她一整座靈云山。 想起曾經做過的那些荒唐事,阮軟就一陣好笑。明明也就一年前左右的事兒,她總覺得已經過了好久了。感嘆一聲時間易逝,她躺上床,很快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開始的宗門論道,阮軟沒什么興趣,窩在小房間都沒出來。水鏡真人知道她向來懶散,也沒勉強。沈殷就沒那么好運了。他是掌派大師兄,也是同行弟子中修為最高的。其他環節都可以不上,若是論道這塊都不去的話,也未免有些失禮。 況且其他宗門的弟子興致勃勃,都很盼著與真衍道君交流道法。于是,沈殷在水鏡長老親自來找人時,不情不愿地跟著走了。 大院子空曠,留下阮軟一人稍顯寂靜。她在床上翻滾了幾圈,見都快半天了還沒人回來,打算出門去尋點吃的。 天玄宗門內道路曲折,機關陣法甚多。在去膳堂的路上沒走多久,阮軟就有些摸不清方向了。好在她看到不遠處站了個人,穿著統一的道袍,應該是沒去參加論道的宗門弟子,于是趕緊上前問路:“這位道友,請問膳堂怎么走?” 只見那站在池邊的背影僵了僵,久久沒回過頭,也沒出聲。阮軟心中納悶,在問了第二遍仍然沒得到回答后,也不執著,轉身就走了。她想那人可能不是那么想被人打擾。 “阮仙子請留步。”剛轉身走了幾步,一道聲音從后傳入耳,聽著有些熟悉。阮軟回頭,映入眼中的竟然是孟寂那張稍顯瘦削的臉。 “你……”她還沒來得及高興,視線落在對面少年那空蕩蕩的袖袍上,眸中驚色頓現,聲線忽然啞了:“你的右手怎么……” 怎么沒了呢。 后半句她沒忍心說出來。劍修再怎么修煉到人劍合一,若持劍的右手沒了,又怎么使得出劍法、在劍道上越走越遠呢?盡管交情不深,阮軟還是感到了一絲難過,也為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的少年遺憾。 察覺到少女驚異又有些惋惜的目光,孟寂苦笑一聲。心中煩悶,可也不想將這種壓抑的情緒帶給這個明媚的少女,只簡簡單單說了句:“歷練中不小心傷到 的。那次情況兇險,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很好了。” 這句確實是他的心里話。在鄴城被傀儡人撕咬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成想還能活著回到歸一宗。當他清醒過來,看到自己的右臂沒了,只在斷裂的端頭纏了厚厚一層布條時,他也一度無法接受,甚至極端地想要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是掌門的小弟子,在修仙道上也是有自己的追求與傲氣的。他是劍修,若是沒了右臂,便再也無法持劍。這與死又有何分別? 無法忍受別人異樣的眼神,甚至是背過身去的嘲諷,孟寂幾經崩潰。在那段困難的時期,給他打擊最大、最令他心寒的是自己的師尊勿通。 師姐寧姣在危急時刻推他出去抵擋傀儡人,害得他斷了一只手,這樁深仇大恨孟寂又怎么會忘呢?在清醒過來時,他就要求見師尊一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敘述,只想求個公道。 然而,他想要的公道永遠也不可能求到。他那平日端了一副公正模樣的師尊只是站在大殿上居高臨下地望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就將寧姣殘害同門的事情揭過,告誡他同脈師姐弟要和睦相處,不要傳出去讓人看了歸一宗的笑話。 更何況寧姣是歸一宗最有天賦的弟子,作為最懂得取舍的掌門人,為了門派的后續發展,舍棄那個沒有用了的弟子,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