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七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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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珩站在最后一排。
耳邊是鼎沸人聲,面前是無數(shù)雙高高舉起的手。
但他的視線越過重重人海, 所有嘈雜的聲音似乎都在逐漸消失, 最后落在舞臺上、某位在燈光照耀下仿佛會發(fā)光的人身上。
陸延今天化了妝, 本就突出的五官被勾得更加濃烈。
一曲結(jié)束。
所有人還沉浸在新歌的氣氛里, 直到前排不知道哪位尖叫著喊出一聲:“陸延——!!!”
臺下氣氛這才再度活絡(luò)起來。
甚至有人開玩笑喊:“快把衣服穿上!媽媽不允許你這樣!”
陸延一只手扶著麥架, 身上那件衣服有一側(cè)已經(jīng)不知不覺滑落,黑紗疊掛在臂彎里,從臺下看過去能清楚看到男人深陷下去的鎖骨, 以及一片消瘦的肩。
被人提醒后,陸延并沒有把衣服往上拽。
他松開扶著麥架的手,直接把麥拿在手上,為下首歌做準備。在李振快而清晰的幾聲“嗵”中, 下一首歌的旋律響起, 陸延就用這幅衣冠不整的模樣跟著節(jié)奏晃了一會兒。
男人腰本來就細, 晃動間, 那件衣服落得更低,幾乎要垂落到他手腕上。
然后陸延拿著麥,在唱出第一句之前跟著架子鼓的節(jié)奏把身上那件衣服脫了下來——
全場尖叫。
陸延脫完衣服后走到舞臺邊緣,場子小,臺下和臺上幾乎沒有界限。
他緩緩蹲下, 任由臺下的觀眾伸手上來。
他們樂隊辦演唱會赤字幾乎是常態(tài), 永遠奉行四字原則:穩(wěn)賠不賺。從燈光、舞臺布置上也能看出來燒錢燒得厲害。
舞臺背景布用顏料歪七歪八涂著復(fù)活兩個字,還有幾個拖著血手印。
在燈光和煙霧縈繞下,陸延赤/裸著上身, 像從畫中出來的剪影。
后半場依舊是老歌,典型的搖滾場。
在燈光變換中,肖珩感受到一種瘋狂的躁動和強烈到仿佛能夠刺穿耳膜般的力量。
他頭一次看這種演出。
陸延在臺上的樣子跟防空洞那場不同。
他所經(jīng)之處就是他的疆場。
——只要他出現(xiàn),沒有人不愿為他俯首稱臣。
整場演出時長總共一個半小時。
整整一個半小時,陸延只中途休息了十分鐘,他渾身都是汗,站在臺上說:“最后一首。”
臺下觀眾情緒明顯落下去,甚至有人不舍地喊“不要”。
陸延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鬧:“噓,乖一點。”
陸延頓了頓才說:“感謝大家今天能來,去年最后一首唱的是這首歌,今年還是想用它作結(jié)尾,我們……五周年再見。”
臺下逐漸安靜。
最后一首算是合唱,陸延勾著其他隊員的脖子,把麥克風(fēng)湊過去。大炮打頭,緊接著是許燁。輪到李振的時候他還在奮力打鼓,汗水飛濺,對著麥克風(fēng)嘶吼出一句:“深吸一口氣!”
李振的歌聲依舊充滿靈魂,沒有一個音在調(diào)上,完美演繹什么叫垮臺。
陸延差點笑場。
他蹲在地上,把替李振舉著話筒的那只手收回去,在手里轉(zhuǎn)了下話筒才垂著頭唱下一句:“要穿過黑夜/永不停歇。”
那首歌肖珩熟得不能再熟。
是他從肖家放棄一切跑出來后,躺在陸延家沙發(fā)上,第二天睜開眼聽到的歌。也是陸延在天臺上給他唱過一次,告訴他明天太陽還會再升起的歌。
肖珩想到這里,又去看陸延手腕上那片紋身。
隔得太遠其實看不真切,但他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將形狀勾勒出來。
黑色的,七個角。
陸延當初說自己去紋身的那段經(jīng)歷說得輕描淡寫,后來肖珩在他書柜里意外看到幾本翻爛了的《聲樂指導(dǎo)》、《聲樂強化訓(xùn)練:100個唱歌小技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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