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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忍受的刑罰過后，葉連城緩緩從地上爬起。在煉獄，大家對狼狽習(xí)以為常，很快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與陳簡交談。

    “在這里，你不能帶著人世間的觀念，”葉連城回憶起初入煉獄的場景，他諄諄教誨道，“我們像無啟國的百姓，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永遠(yuǎn)沒有休息之時；你會看到重重惡行，而這些惡行在煉獄是家常便飯。我沒法一直幫你，你的未來由自己決定。如果你愿意忍受成百上千種苦痛、長出人體，我們會幫你；如果你害怕不斷經(jīng)歷苦痛，那便這樣，我不會強(qiáng)求?！?

    陳簡很猶豫，他已經(jīng)切身體會了剝皮之痛，聽葉連城描述之后的刑罰，已經(jīng)讓他不寒而栗了，他肯定自己無法承受那些。

    可是，他有些話想與葉連城說。

    “葉連城，我認(rèn)識你?！?

    葉連城微微一愣：“認(rèn)識我？也是，我當(dāng)年算是大名鼎鼎的武當(dāng)掌門，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年。這兒沒有白天與黑夜，看不出時間的推移，累了就休息，餓了就吃?！?

    “三年。”陳簡說道，“我知道三年前武當(dāng)發(fā)生了什么，你是顛覆派的人，是卞離派人把留聲甕帶到朝廷，這才坐實(shí)你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葉連城好奇，“聽你聲音，似乎還很年輕，你莫非是武當(dāng)?shù)牡茏樱俊?

    “不?！标惡喺f道，“我有更復(fù)雜的身份——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能不能離開這里?！?

    “離開？”旁人嗤笑，手指著遠(yuǎn)方說道，“有人想過要離開，不過至今還在堆山。”

    堆山？陳簡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在很遠(yuǎn)的地方，一座赤色高山矗立在地平線盡頭。

    葉連城解釋：“有一群人被我們叫做搬山人。他們把其他地方的山挖了，然后堆到那去，那座高山可能有四五百年的歷史了，大家都稱它是中心山——實(shí)際上煉獄無邊無際，何來中心一說，無非讓人心懷寬慰。”

    “四五百年……最開始的搬山人也還活著？”

    “當(dāng)然，他又死不了，不過早就瘋了，大概一百年前就把自己埋進(jìn)中心山。有人還故意立了個碑，你去石碑還能聽到他在山底嚎啕大哭的聲音?！比~連城淡然地說道，“每個人都在這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活法，他也一樣。至于離開，”他苦笑，“煉獄最老的人活了六百多年，從沒聽說過有人離開?！?

    陳簡無語凝噎。這是一個完全顛覆觀念的世界，而他將永遠(yuǎn)不死，活在這里。

    ——開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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