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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來一往，二人已經(jīng)打了場機(jī)鋒，覺得好不痛快。

    過了片刻，宋秀才發(fā)問。

    “聞教友，你是登堂入室的儒生，為何不遠(yuǎn)千里，來這小城買只斗雞？”

    中年文士嘆了口氣，“惜乎哉，暴殄天物啊！”

    “你不知道，數(shù)月前，我聽到市井眾人，曾提到這只斗雞。”

    “冠若紅霞、赤如火燒！”

    “嘴尖爪利、可裂精鋼！”

    “鳴如雷霆、聲震屋瓦！”

    “拂曉之際，一叫天明！”

    “百戰(zhàn)余生、是以為雄！”

    中年文士說到這里，緩緩道出，“此乃異種‘金雞’！”

    宋秀才停下腳步，燈籠懸在半空，“是《祥瑞譜》中，‘禽鳥部’提及的金雞？”

    《祥瑞譜》，分為‘瑞獸’、‘禽鳥’、‘草木’、‘金石’、‘人瑞’等，都是世間曾出現(xiàn)過的祥瑞之物。

    金雞一物，看似平常，實(shí)則最為罕見。

    世間無數(shù)農(nóng)家，都有家養(yǎng)的土雞，但想要誕生一只異種金雞，卻是千難萬難。

    “你也知道，金雞有諸多奇異之處！”

    “首先，金雞辨天時(shí)、通陰陽，拂曉一聲雞鳴，驅(qū)陰還陽，妖邪聞之魂飛魄散！”

    “其次，金雞善撲擊、避百毒，性情兇猛剛烈，天生以毒蠆蟲豸為食物，能生裂虎狼！”

    “最后，金雞英姿雄壯，朝陽而立，一聲正氣貫通上下。”

    中年文士說道這里，“可惜啊，那頭紅云大將軍，已經(jīng)連勝數(shù)百場，已經(jīng)成雄了。”

    動(dòng)物兇猛者為“雄”，正如人類中‘英雄’一般，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我得到消息，便快速驅(qū)馬前來，日夜兼程還是慢了一步。”

    中年文士突然朝宋秀才發(fā)問，“身上帶酒沒有？”

    “有有！”宋秀才取出酒葫蘆，“溫好的酒，聞教友喝一口，驅(qū)驅(qū)寒氣！”

    中年文士提著酒葫蘆，走到斗雞館前空地，潑灑下酒水，寒夜中升騰起大片霧氣。

    “可惜了，金雞異種，流落市井間，和凡雞搏斗，力盡而死。”

    “汗血鹽車、明珠暗投，天下至憾，莫過于此！”

    燈籠中的燈燭緩緩燃燒著，隨著夜風(fēng)吹過，照出的影子不斷閃爍。

    宋秀才望著中年文士，知道他這么說，三分哀悼金雞，七分在自傷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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