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明月曾照江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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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七八日,我已能勉強下床行走,沈胭脂卻才剛剛醒過來。
經(jīng)此一役,荊州三萬兵力折損了兩萬,二十四衛(wèi)死了四人,重傷六人,裘安等人所率高手也折損大半。然而沔陽之圍已解。消失了數(shù)日的宣愷將軍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忙不迭寫奏折請功,我們也懶得管他。
朝廷的各色封賞也下來了,除了給我們賞了許多金銀,也給沈胭脂、裘安、霍揚、三師兄等人封賞。皇帝另有口諭——盡快將杜增斬草除根。
探子傳來消息:杜增退守魏興城,他重傷,卻無生命之憂。林放與宣愷一合計,當(dāng)機立斷,命三師兄、霍揚兩人,率十人潛入魏興,伺機刺殺,以絕后患。其余人留在沔陽城。
過了幾日,卻有信到。
在荊州境內(nèi)“考察民情”的刺史大人終于回到了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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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我頗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在廣州,我也曾被霍揚那孽徒打得半死,可跟沔陽之戰(zhàn)不一樣。廣州時,我并沒想到自己會死;可在沔陽,被那金箭逼得跳入趙軍中時,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所以,沔陽解圍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給溫宥和家中各寫了一封信。
給家中的信,寥寥數(shù)筆,附帶上皇帝賞賜一對金元寶,囑咐家人收好,將來是我的嫁妝之一。
給溫宥的信就不一樣了。
把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都細(xì)細(xì)說與他聽,初入軍營時被軍士們崇拜的得意,被林放嚴(yán)厲喝斥時的可憐,跳下城樓時的絕望,醒來時對林放霸道要求的不滿,還有,對他的思念。
“我大約五六日后在武昌太守府落腳,你給我的信,一定能收到。”結(jié)尾處,我這么寫道。
熟悉而陌生的相思之情,又涌上心頭。臥床養(yǎng)傷期間,我又開始將我倆各種定情信物鋪了滿床,心潮澎湃。
可是日盼夜盼,也未收到溫宥的來信。
興許他給我的信,在戰(zhàn)亂中遺失了。
唉,害我白白蠢蠢欲動了數(shù)日。
聽說刺史大人此次召我們?nèi)ノ洳菫榱藥椭G州大軍練兵,不急在一時。我身上又有傷,于是往武昌的路,我們便慢慢行著。
行了一二日,裘安卻有下屬來報,廣州有些動亂,需要他回去處理。自這次相見以來,我們不是忙于趕路,就是忙于打仗,我與他相處并不多。他依然一副清俊溫秀模樣,這些日子面對我處之泰然,全無半點動情。這樣的相處,讓我很自在。
這日,我與林放、六師弟等人在驛站與他送別。
相處已多日,早是肝膽相照,此時無聲勝有聲。裘安帛巾束發(fā),一身青衣,清逸朗然朝林放一拱手:“文璇,荊州之行,裘安將銘記于心。大丈夫在世,能夠為國殺敵,當(dāng)真比那勾心斗角的日子快意許多!日后若有差遣,盡管吩咐!”
林放點點頭道:“裘兄言重了。此次,你出了許多力,真真正正是江東武林的表率!裘兄,一路保重。”
裘安又依次與我六師弟、羅武六兄弟、其他幾個護(hù)衛(wèi)道別。最后,站到我面前,清澈雙眸溫和親切的看著我。
“裘安,祝愿你稱心如意、雄霸廣州!”我朗聲道。
他低頭看著我,露出笑容:“還是清泓知道我要什么。”
我有些無語,裘安,其實我不過說客套話啊!
“我送你的簪子呢?”他語氣很認(rèn)真的道。
“噢,在這里,在這里!小藍(lán)!”我轉(zhuǎn)身,從小藍(lán)身上包袱掏阿掏,終于在一堆流蘇、劍譜、衣服中,找到了那簪子。
他朝我伸出手。咦,難道他要我還給他?也好!我放到他掌心。
忽覺有些異樣的視線,我偏頭一看,發(fā)現(xiàn)林放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倆。不會,誤會什么吧……
“啊!”我低低驚道。落入一個陌生的柔軟懷抱。
“不要動,就一下。”裘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從來沒想到過,裘安這樣溫良的一個人,居然會伸手……抱我……
“這是生死相依的朋友的擁抱。”他說,正要掙扎的我愣住了。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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