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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喜歡。

    幫他取下金冠，掏出梳子，幫他用新的帛巾束發(fā)。

    “泓兒一片心意，子蘇感激不盡?！彼Φ?，“只是這繡工，待會(huì)兒要被王東安和季華伯嘲笑了?！?

    我驚訝道：“誰？也太沒眼光了！”

    他執(zhí)起我手，往大門走去：“我兩個(gè)好友，今日非拖住我不讓走?，F(xiàn)下兩個(gè)又非嚷著要見你?！?

    “這可是武林劍譜榜排行前五的雙手，繡出的帛巾！”我忿忿道，“誰敢嫌棄！”

    半年未見，秦淮河依然如妖精燦麗的眉眼、如大地上點(diǎn)綴的明珠，妖艷生姿。

    我和溫宥乘小舟，行至一處大舫，輕身躍上，執(zhí)手而行。

    畫舫甲板上，只有兩個(gè)年輕的錦衣男子，對坐而酌。見我們上船，他們都站了起來。

    他們都是二十出頭年紀(jì)，容貌清俊，看樣子沒有武功。

    “東安、華伯，這便是戰(zhàn)清泓姑娘?！睖劐兜?。

    于是互相見禮，坐下飲酒。

    王東安和季華伯接著聊朝中之事，溫宥也加入進(jìn)去。偶爾問起江湖之事，我也會(huì)參與兩句。

    他兩人均是言辭不凡，雖然我不清楚朝中態(tài)勢，也聽得津津有味。

    那季華伯生得溫秀和氣，目光溫煦面上含笑，極易親近，兩壺酒下來就開始喚我戰(zhàn)大俠了；王東安倒透著瑯琊王家的驕傲，笑容不多，偶爾會(huì)向我投來打量的目光，只是對上溫宥時(shí)，才會(huì)有真誠的笑容。

    “子蘇，打算何時(shí)迎娶戰(zhàn)大俠？”華伯已有幾分醉意，戲謔問道。

    王東安也看過來。

    溫宥與我對視一眼，緊緊握住我的手，笑道：“下個(gè)月我爹回來，便往戰(zhàn)家提親?！?

    “恭喜恭喜！”華伯大叫兩聲，而后打了個(gè)響亮的飽嗝，雙目迷離……

    真難聞……

    王東安也不禁搖頭笑道：“子蘇，艙內(nèi)有解酒茶，不如扶華伯過去？”

    溫宥點(diǎn)頭，王東安叫來一個(gè)侍女，扶起華伯，華伯卻醉醺醺往溫宥身上倒。溫宥無奈，對我道：“我扶他過去?！?

    那華伯醉的亂七八糟，被溫宥和侍女兩人架著，嘴里還胡亂唱著，依稀是《國風(fēng)》：“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只剩我和王東安兩人。他不說話，我也不知說什么，對坐飲酒。

    “戰(zhàn)姑娘，你做好準(zhǔn)備，做子蘇的妾了么？”他突兀問道，聲音有些冷。

    我呆了呆：“妾？他只娶我一個(gè)，我也只嫁他一人?！?

    “娶？”王東安直視著我，“你可認(rèn)識(shí)高侍郎家高娉柔小姐？她似乎跟你師父夏侯穎有些淵源。前些日子非鬧著要去找夏侯穎，鬧出多大的笑話！他爹也因此成為朝中笑柄。本月初八，她便要嫁與秘書丞何文昭為妻。朝堂江湖，與那夏侯穎永不能見！”

    我心中一痛，腦海中依稀泛起那個(gè)跺著腳紅著臉說“我要嫁給你師叔”的婉麗女子的模樣。

    王東安又道：“我當(dāng)子蘇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心中只有你?？墒撬菧丶业娜?，雖然沒有官職，卻是皇帝早已欽定的駙馬人選。他日太子即位，溫嶠大人前途不可限量。更何況我朝先例，尚無士族男子娶寒門女子為正妻。你跟子蘇，只怕不能如愿?！?

    我胸中一滯。我知道我朝士族寒門之別，只是溫宥，我一直當(dāng)他是武林人士??！

    而且如果我們相愛，跟門第，有什么關(guān)系？

    “東安！”有些怒氣的聲音傳來。

    溫宥大步走過來，臉色沉了下來——大約是聽到了王東安的話。

    “休聽他胡說?！睖劐兜?，“我只娶清泓一人。我爹爹并非不通事理之人，我自有辦法說服他。”

    王東安看了看我們相握的十指，嘆了口氣：“子蘇，我也希望你能如愿以償?！?

    從秦淮河返回夏侯府的路上，我自然提不起興致了。

    溫宥見狀，摸摸我的頭：“笨丫頭，你莫聽那廝胡說?！?

    “你打算怎么說服你爹？”我問道。

    “說服？”他笑道，“我家三個(gè)兒子，有大哥二哥在朝中足以支撐家族的前程。我又不做官，與你逍遙江湖，誰還記得溫子蘇娶了誰？我爹也必會(hu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你現(xiàn)在可是天下?lián)P名的武林盟主護(h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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