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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公孫谷主-《神雕俠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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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龍女從懷□取出一個小針線包兒,在針上穿了線,比量了一下他背心衣衫上給樊一翁抓出的破孔,嘆道:“這些日子我老在打算給你縫件新袍子,但想今后永不再見你面了,縫了又有甚么用?唉,想不到你真會尋到這□來。”說話間凄傷神色轉為歡愉,拿小剪刀在自己衣角上剪下一塊白布,慢慢的替他縫補。

    當二人同在古墓之時,楊過衣服破了,小龍女就這么將他拉在身邊,替他縫補,這些年來也不知有過多少次。此時二人都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當真是旁若無人,大廳上雖是眾目睽睽,兩人就似是在古墓中相依為命之時一般無異。

    楊過歡喜無限,熱淚奪眶而出,哽咽道:“姑姑,適才我激得你嘔了血,我……我真是不好。”小龍女微微一笑,道:“那不關你的事。你知道我早有這個病根子。沒見你幾日,你功夫進步得好快。你剛才也嘔了血,可沒事嗎?”楊過笑道:“那不打緊。我肚子□的血多得很。”小龍女微笑道:“你就愛這么胡說八道。”

    兩人一問一答,說的話雖然平淡無奇,但人人都聽得出來,他二人相互間情深愛切,以往又有極深的淵源。法王等面面相覷。公孫谷主又驚又妒,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楊過道:“這幾天中我遇到了好幾個有趣之人。姑姑,你倒猜猜我這把大剪刀是那□得來的?”小龍女道:“我也在奇怪啊,倒似是你早料到這□有個大胡子,定打了這剪刀來剪他胡子。唉,你真是頑皮,人家的長胡子辛辛苦苦留了幾十年,卻給你一下子剪斷了,不可惜么?”說著抿嘴一笑,明眸流轉,風致嫣然。

    公孫谷主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往楊過當胸抓來,喝道:“小雜種,你也未免太過目中無人。”楊過竟不招架,說道:“不用忙,等姑姑給我補好了衣衫,再跟你打。”

    公孫谷主手指距他胸口數寸,他究是武學大宗匠的身分,雖然惱得胸口不住起伏,這一招總是不便就此送到楊過身上。忽聽公孫綠萼在背后說道:“爹爹,兵刃取來啦。”他并不轉身,肩頭一幌,退后數尺,將兵刃接在手□。

    眾人看時,只見他左手拿著一柄背厚刃寬的鋸齒刀,金光閃閃,似是黃金打造,右手執的卻是一柄又細又長的黑劍,在他手中輕輕顫動,顯得刃身極是柔軟,兩邊刃口發出藍光,自是鋒銳異常。兩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至剛至重,一件卻極盡輕柔。

    楊過向他一對怪異兵刃望了一眼,說道:“姑姑,前幾日我遇見一個女人,他跟我說了我殺父仇人是誰。”小龍女心中一凜,問道:“你的仇人是誰?”楊過咬著牙齒,恨恨的道:“你真猜一輩子也猜不著,我一直還當他們等我極好呢。”小龍女道:“他們?他們等你極好?”楊過道:“是啊,那就是……”

    只聽嗡嗡一響,聲音清越,良久不絕,卻是公孫谷主的黑劍與金刀相碰。他手腕抖動,嗡嗡嗡連刺三劍,一劍刺向楊過頭頂,一劍刺他左頸,一劍刺他右頸,都是貼肉而過,相差不到半寸。那谷主自重身分,敵人既不出手抵御,也就不去傷他,只是這三劍擊刺之準,的是神技。

    小龍女道:“補好啦!”輕輕在楊過背上一拍。楊過回頭一笑,提著金鈴索走到廳心。

    公孫谷主的武功之中,閉穴功夫、漁網陣、金刀黑劍陰陽雙刃三項得自祖傳,只因世居幽谷,數百年來不與外人交往,是以三項武功雖奇,卻不為世間所知。且三項武功之中均有重大破綻,若為高手察覺,不免慘遭殺身之禍。公孫氏祖訓嚴峻,不得到江湖上逞能爭雄,也未始不是出于自知之明。公孫谷主二十余年前又學到鐵掌門的武功。傳他武藝之人雖非了不起的高手,卻是見識廣博,心思周密,助他補足了家傳武功中的不少缺陷,于陰陽雙刃的招數改進尤多,曾對他言道:“這門刀劍合使的武功至此已燦然大備,對手就算絕頂聰明,也終不能在五十招內識破其中機關。但你雙刃既動,豈有五十招內還殺他不得之理?”

    他見楊過提索出戰,當即叫道:“看劍!”黑劍顫動,當胸刺去,可是劍尖并非直進,卻是在他身前亂轉圈子。楊過不知這黑劍要刺向何方,大驚之下,急向后躍。

    公孫谷主出手快極,楊過后躍退避,黑劍劃成的圓圈又已指向他身前,劍圈越劃越大,初時還只繞著他前胸轉圈,數招一過,已連他小腹也包在劍圈之中,再使數招,劍圈漸漸擴及他的頭頸。楊過自頸至腹,所有要害已盡在他劍尖籠罩之下。金輪法王、尹克西、瀟湘子等生平從未見過這般劃圈逼敵的劍法,無不大為駭異。

    公孫谷主一招使出,楊過立即竄避,他連劃十次劍圈,楊過逃了十次,竟是無法還手,眼見敵人劍招越來越是凌厲,而左手倒提的一柄鋸齒刀始終未用,待得他金刀再動,多半萬難抵敵,當下不及多想,竄躍向左,抖動金鈴索,玎玲玲一響,金鈴飛出,擊敵左目。公孫谷主側頭避過,挺劍反擊。楊過大喜,鈴索一抖,已將他右腿纏住,剛要收力拉扯,谷主黑劍劃下,嗤的一聲輕響,金鈴索從中斷絕,這把黑劍竟是鋒銳無比的利刃。

    眾人齊聲“啊”的一叫,只聽得風聲呼呼,公孫谷主已揮鋸齒刀向楊過劈去。楊過倒地急滾,當的一響,震得四壁鳴響,原來他搶起樊一翁的鋼杖擋架,杖刀相交,兩人手臂都震得隱隱發麻。公孫谷主暗自驚異:“這小子當真了得,竟接得住我十招以上。”左刀橫斫,右劍斜刺。本來刀法以剛猛為主,劍招以輕靈為先,兩般兵刃的性子截然相反,一人同使刀劍,幾是絕不可能之事,但公孫谷主雙手兵刃越使越急,而刀法劍法卻分得清清楚楚,剛柔相濟,陰陽相輔,當真是武林中罕見的絕技。

    楊過大喝一聲,運起鋼杖,使出打狗棒法的“封”字訣,緊緊守住門戶。公孫谷主刀劍齊施,一時竟然難以攻入。只是打狗棒法以變化精微為主,一根輕輕巧巧的竹棒自可使得圓轉自如,手中換了長大沉重的一條鋼杖,數招之后便已感變化不靈。

    公孫谷主忽地尋到破綻,金刀上托,黑劍劃將下來,喀的一聲,鋼杖竟給黑劍割斷。楊過叫道:“妙極!我正嫌這勞什子太重!”舞動半截鋼杖,反而大見靈動。公孫谷主“哼”了一聲,說道:“妙是不妙,瞧瞧再說。”左手金刀疾砍下來。

    這一刀當頭直砍,招數似乎頗為呆滯,楊過只須稍一側身,便可輕易避過,然而谷主黑劍所劃劍圈卻籠罩住了他前后左右,令他絕無閃避躲讓之處。楊過只得舉起半截鋼杖,一招“只手擎天”,硬接了他這招。但聽得當的一聲巨響,刀杖相交,只爆得火花四濺,楊過雙臂只感一陣酸麻。公孫谷主第二刀連著又上,招法與第一刀一模一樣。楊過武學所涉既廣,臨敵時又是機靈異常,但竟無法破解他這笨拙鈍重的一招,除了同法硬架之外,更無善策。刀杖二度相交,楊過雙臂酸麻更甚,心想只要再給他這般砍上幾刀,我手臂上的筋絡也要給震壞了。思念未定,谷主第三刀又砍了過來。再接數刀,楊過手中的半截鋼杖已給金刀砍起累累缺口,右手虎口上也震出血來。

    公孫谷主見他危急之中仍是臉帶微笑,左手一刀砍過,右手黑劍□地往他小腹上刺去。楊過此時已給他逼在廳角,眼見劍尖刺到,忙伸手平掌一擋,劍尖刺中他掌心,劍刃彎成弧形,彈了回來。原來小龍女的掌套甚是堅密,黑劍雖利,卻也傷它不得。

    楊過試出掌套不懼黑劍,手掌一翻,突然伸手去拿他劍鋒,要師法當年小龍女拗斷郝大通長劍的故技,那料到公孫谷主手腕微震,黑劍斗地彎彎的繞了過去,劍尖正中他下臂,鮮血迸出。楊過一驚,急忙向后躍開。公孫谷主卻不追擊,冷笑幾聲,這才緩步又進。倘若公孫谷主手中只一柄鋸齒金刀,或是一柄能拐彎刺人的黑劍,楊過定然有法抵御,現下兩件兵刃一剛一柔,相濟而攻,楊過登時給打了個手忙腳亂。

    法王、尹克西、瀟湘子、尼摩星在一旁瞧著,均想:“這谷主的陰陽雙刃實是凌厲兇狠已極,也虧得這小子機變百出,竟然躲得過這許多惡招。”

    公孫谷主左刀砍過,右劍疾刺,楊過肩頭又中,袍子上鮮血斑斑。谷主沉聲道:“你服了沒有?”楊過微笑道:“你大占便宜的和我比武,居然還來問我服是不服,哈哈,公孫谷主,怎地你如此不要臉?”谷主收回刀劍,道:“我占了甚么便宜,倒要請教。”楊過道:“你使的是湊手兵刃,左手一柄怪刀,右手一柄奇劍,這一刀一劍,只怕走遍天下也再找不到同樣的一對兒,是不是?”谷主道:“是便怎樣?你的掌套鈴索,可也并不尋常啊。”

    楊過將半截鋼杖往地下一擲,笑道:“這是你大胡子弟子的。”除下掌套,拾起割成了兩段的金鈴索,擲給小龍女,道:“這是我姑姑的。”他雙手一拍,彈了彈身上灰塵,也不理三處傷口中鮮血泊泊流出,笑道:“我空手來你谷中,豈有為敵之意?你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公孫谷主見他氣度□適,面目俊秀,身上數處受傷,竟是談笑自如,行若無事,相較之下,不由得自慚形穢,心想:“此人非我所及,若是留在世上,柳妹定是傾心于他。”點了點頭,說道:“好!”挺劍往他胸口直刺過去。

    楊過早已打定了主意:“我既然打他不過,任他刺死便了。”見他劍到,不閃不避,卻回頭去望著小龍女,心想:“我瞧著姑姑而死,那也快·活得很。”只見小龍女臉帶甜笑,一步步向他走近,四目相投,對公孫谷主的黑劍竟是誰都不瞧一眼。

    公孫谷主與楊過素不相識,那□來的仇怨?所以要將他置之死地,自全是為了小龍女之故,因此一劍既出,情不自禁的向小龍女瞧去。這一眼瞧過,心中立時打翻了醋缸,但見她情致纏綿的望著楊過,再斜眼向楊過看去,見他神色也與小龍女一般無異。此時黑劍劍尖已抵住楊過胸口,只須臂力微增,劍尖便透胸而入,但小龍女既不驚惶關切,楊過也不設法抵御,兩人癡癡的互望,心意相通,早把身外之事盡數忘了。公孫谷主憤恚難平,心道:“此時將這小子殺了,看來柳妹立時要殉情而死,我定須逼迫她和我成婚,過了洞房花燭,再殺這小子不遲。”叫道:“柳妹,你要我殺他呢,還是饒他?”

    小龍女眼望楊過之時,全未想到公孫谷主,突然給他大聲一呼,這才醒悟,驚道:“把劍拿開,你劍尖抵著他胸口干么?”谷主微微冷笑,說道:“要饒他性命不難,你叫他立時出谷,莫阻了你我的吉期。”

    小龍女未見楊過之時,打定了主意永世不再與他相會,拚著自己一生傷心悲苦,盼他得能平安喜樂,此時當真會面,如何再肯與谷主成親?自知這些日子來自己所打的主意絕難做到,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舍卻他另嫁旁人,于是回頭向谷主道:“公孫先生,多謝你救我性命。但我是不能跟你成親的了。”

    公孫谷主明知其理,仍是問道:“為甚么?”

    小龍女與楊過并肩而立,挽著他的手臂,微笑道:“我決意與他結成夫妻,終身□守,難道你瞧不出來嗎?”公孫谷主身子幌了兩幌,說道:“當日你若堅不答允,我豈能乘人之危,以勢相逼?你親口允婚,那可是真心情愿的。”小龍女說道:“那不錯,可是我舍不了他。咱們要去了,請你別見怪。”說著拉了楊過的手,逕往廳口走去。

    公孫谷主急縱而起,攔在廳口,嘶啞著嗓子道:“若要出谷,除非你先將我殺了。”小龍女微笑道:“你于我有救命大恩,我焉能害你?再說,你武功這般高強,我也決計打你不過。”一面說,一面撕下自己衣襟給楊過裹傷。

    金輪法王突然大聲說道:“公孫谷主,你還是讓他們走的好。”谷主哼了一聲,鐵青著臉不語。法王又道:“他二人雙劍聯手,你的金刀黑劍如何能敵?與其陪了夫人又折兵,還不如賣個人倩,讓了他罷。”他敗在小龍女與楊過聯手的“玉女素心劍法”之下,引為畢生奇恥,此后苦苦思索,始終想不出破解之法,這時見谷主陰陽刃法極是厲害,頗不在自己金輪之下,于是出言相激,要他三人相斗,一來可乘機再鉆研二人聯劍招法中的破綻,尋求取勝復仇之機,二來也盼他們斗個三敗俱傷。

    其實他縱不出言相激,公孫谷主也決不能讓小龍女與楊過攜手出谷,回頭向金輪法王怒視一眼,心想:“你膽敢在我面前說這般言語。此刻無暇,日后再跟你算帳。”轉過頭來,咬牙切齒的瞧著小龍女,心道:“你的心不給我,身子定須給我。你活著不肯跟我成親,你死了我也要跟你成親。”初時他本擬以楊過的性命相脅,逼迫小龍女屈服,但見二人泯不畏死,心想縱然二人齊殺,也決不放人,雙眉又是緩緩上豎,臉上殺氣漸盛。

    忽聽得馬光佐粗聲叫道:“喂,公孫老頭兒,人家說過不跟你成親了,你還攔著人家干甚么?死皮賴活的,要臉不要?”瀟湘子陰惻惻的插口道:“馬兄別要胡說,公孫谷主今日已擺下喜宴,要請咱們大吃一頓呢。”馬光佐大聲道:“他的清水素菜,有甚么吃頭?我若是這位姑娘,也決不嫁他。如她這般美貌,便是皇帝娘娘也做得,何苦跟一個兇霸霸的老頭兒一輩子吃青菜豆腐。就算不氣死,淡也淡死了她!”

    小龍女轉過頭來,婉言道:“馬大爺,公孫先生于我有活命之恩,我……我……心中是永遠感激他的。”

    馬光佐叫道:“好罷,公孫老兒,你若要做個大仁大義之人,不如今日就讓他小倆口兒在此間拜堂成親,洞房花燭。若是你救了一位姑娘,便想霸占她身子,豈不是如同下三濫的土匪賊強盜?”他心直口快,說出來的話句句令人刺心逆耳,卻又難以反駁。

    公孫谷主殺機一起,決意要將入谷外人一網打盡,當下不動聲色,淡淡的道:“我這絕情谷雖非甚么了不起的地方,但各位說來便來,說去便去,我姓公孫的也太過讓人小覷了。柳姑娘……”

    小龍女嫣然一笑,道:“我說姓柳是騙你的,我姓龍。為的是他姓楊,我便說姓柳。”公孫谷主醋意更甚,對她這幾句話只作沒聽見,仍道:“柳姑娘,這……”他一句話還沒接下去,馬光佐插口道:“這位姑娘明明說是姓龍,你何以叫她柳姑娘?”小龍女道:“公孫先生叫慣了,這只怪我先前騙他的不好,他愛叫甚么便叫甚么罷。”

    公孫谷主對二人之言絕不理會,仍道:“柳姑娘,這姓楊的只要勝得了我手中陰陽雙刃,我自任他平安出谷。咱二人私下的事,咱們自行了斷,可與旁人無干。”說來說去,仍是要憑武力截留小龍女。

    小龍女嘆了一口氣,道:“公孫先生,我原不愿與你動手,但他一個人打你不過,我只好幫他。”公孫谷主雙眉豎成兩條直線,說道:“你不怕自己適才嘔過血,那么一起上也成。”小龍女對他極感抱憾,又道:“我和他都沒兵刃,空手跟你這對刀劍相斗準定是輸。你大人大量,還是放我們走罷。”

    金輪法王插口說道:“公孫谷主,你這谷中包羅萬有,還缺兩把長劍么?只是我先得提醒你,他二人雙劍聯手,只怕你性命難保。”

    公孫谷主向西首一指,道:“那邊過去第三間便是劍室,你們要甚么兵刃,自行去挑選罷。只怕我所藏的利器,這幾位貴客身上還未必有。”說著嘿嘿冷笑。

    楊過與小龍女互視一眼,均想:“我二人若能撇開了旁人,在靜室中相處片刻,死亦甘心。”當即攜手向西,從側門出去,走過兩間房,來到第三間房前。

    小龍女眼光始終沒離開楊過之臉,見房門閉著,也不細看,伸手推開,正要跨過門檻進去,楊過猛地想到一事,忙伸手拉住道:“小心了。”小龍女道:“怎么?”楊過左足踏在門檻之外,右足跨過門檻往地板上一點,立即縮回,絲毫不見異狀。小龍女道:“你怕谷主要暗害咱們嗎?他這人很好,決不致于……”剛說完這三句話,猛聽得嗤嗤聲響,眼前白光閃動,八柄利劍自房門上下左右挺出,縱橫交錯,布滿入口,若是有人于此時踏步進門,武功再高,也難免給這八柄利劍在身上對穿而過。

    小龍女透了口長氣,說道:“過兒,這谷主恁地歹毒,我真瞧錯他的為人了。咱們也不用跟他比甚么劍,這就走罷。”忽聽身后有人說道:“谷主請兩位入室揀劍。”兩人回過頭來,只見八名綠衫弟子手持帶刀漁網,攔在身后,自是谷主防楊龍二人相偕逃走,派人截住了后路。小龍女的金鈴索已被黑劍割斷,再不能如適才這般遙點綠衫弟子的穴道。

    小龍女向楊過道:“你說這室中還有甚么古怪?”楊過將她雙手握在掌中,說道:“姑姑,此刻你我相聚,復有何撼?便是萬劍穿心,你我也死在一起。”小龍女心中也是柔情萬種。兩人一齊步入劍室,楊過隨手把門帶上。

    只見室中壁上、桌上、架上、柜中。幾間,盡皆列滿兵刃,式樣繁多,十之八九都是古劍,或長逾七尺,或短僅數寸,有的鐵□斑駁,有的寒光逼人,二人眼光撩亂,一時也看不清這許多。

    小龍女對楊過凝視半晌,突然“嚶”的一聲,投入他的懷中。楊過將她緊緊抱住,在她嘴上親去。小龍女在他一吻之下,心魂俱醉,雙手伸出去摟住他頭頸。

    突然砰的一聲,室門推開,一名綠衫弟子厲聲說道:“谷主有令,揀劍后立即出室,不得逗留。”

    楊過臉上一紅,當即雙手放開。小龍女卻想自己喜歡楊過,二人相擁而吻決沒甚么不該,只是有人在旁干擾,難以暢懷,當下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過兒,待咱們打敗了那谷主,你再這般親我。”楊過笑著點了點頭,伸左手摟住她腰,柔聲道:“我永生永世也親你不夠。你揀兵器罷。”

    小龍女道:“這□的兵刃瞧來果然均是異物,沒一件不好。咱們古墓□也沒這么多。”于是先從壁間逐一看去,要想揀一對長短輕重都是一般的利劍,則與楊過聯手御敵之時收效最大,但瞧來瞧去,各劍均自不同。她一面看,一面問道:“適才進室之時,你怎知此處裝有機關?”楊過道:“我從谷主的臉色和眼光中猜想而知。他本想娶你為妻,但聽到你要和我聯手斗他,便想殺你了。以他為人,我不信他會好心讓咱們來揀選兵刃。”

    小龍女又低低嘆了口氣,道:“咱們使玉女素心劍法,能勝得了他么?”楊過道:“他武功雖強,卻也并不在金輪法王之上。我二人聯手勝得法王,諒來也可勝他。”小龍女道:“是了,法王不住激他和我二人動手,卻也是存了私心。”楊過微笑道:“人心鬼蜮,你也領會得一些了。”隨即說道:“我只擔心你的身子,剛才你又嘔了血。”

    小龍女笑靨如花,道:“你知道的,我傷心氣惱的時候才會嘔血,現下我歡喜得很,這點內傷不算甚么。你也嘔了血,不打緊罷?”楊過道:“我見了你,甚么都不礙事了。”小龍女柔聲道:“我也這樣。”頓了一頓,又道:“你近來武功大有進境,合斗法王之時咱們尚且能勝,何況今日?”楊過聽了此言,也覺這場比試定能取勝,握著她手說道:“我想要你答應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

    小龍女柔聲道:“你又何必問我?我早已不是你師父,是你的妻子啦。你說甚么,我便聽你的吩咐。”楊過道:“那……那真好,我……卻不知道。”小龍女道:“自從那天在終南山的晚上,你和我這般親熱,我怎么還能是你的師父?你雖不肯娶我為妻,在我心□,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楊過不知那晚在終南山上到底為了何事,她才突然如此相問,或許是她一時心情激動,心想:“那天我義父歐陽鋒授我武功,將你點倒,我可并沒和你親熱啊。”但耳聽得她如此柔聲說著纏綿的言語,醺醺如醉,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小龍女靠在他胸前,問道:“你要我答應甚么?”楊過撫著她秀發,說道:“咱們勝了那谷主,立即動身回古墓,以后不論甚么,你永遠不能再離開我身邊。”小龍女抬起頭來,望著他雙眼,說道:“難道我想離開你么?難道離開你之后,我的傷心不及你厲害么?我自然答應你,便是天塌下來,我也不離開你啦。”

    楊過大喜,待要說話,忽聽為首的綠衫弟子大聲道:“揀定了兵刃沒有?”

    小龍女微微一笑,向楊過道:“咱們盡快走罷。”轉過身來,想住意取兩把劍便是卻見西壁間一大片火燒的焦痕,幾張桌椅也均燒得殘破,不禁一怔。楊過笑道:“那老頑童曾闖進這劍房中來過,放了一把火,這焦痕自是他的手筆了。”只見屋角□半截畫幅之下露出兩段劍鞘來。他心念一動:“這兩把劍本是以畫遮住,只因畫幅給老頑童燒去半截,劍身才顯露出來。主人如此布置,這兩把劍定是十分珍異。”于是伸手到壁上摘了下來,將一柄交給小龍女,握住另一柄的劍柄,拔出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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