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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德貞沒注意到染發這種細節，這么多年父親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經固定，不會憑空想象父親頭發斑白的樣子。

    　　女兒來了，祝天養很高興，泡了珍藏的茶，還親自下廚做了兩個祝德貞愛吃的菜。

    　　飯菜做好后，父女倆坐在臨海的窗前，邊吃邊聊。

    　　兩人聊的話題很隨意，祝天養問祝德貞：“跟POTTA集團的談判進行得怎么樣了？”

    　　POTTA集團是西班牙的一家跨國財團，該財團在幾個領域跟祝家存在商業競爭，當然偶爾也有合作。祝德貞身為家族三代核心之一，不久前被委任跟POTTA進行一樁談判，為此事祝德貞最近兩個月往歐洲跑了四趟，這次來意大利也是見完父親接著去西班牙進行最后的協商。

    　　“我覺得跟他們做生意根本就是浪費時間。”祝德貞直接說道。

    　　祝天養聽了笑了起來：“我之前認識個人，用他的話總結，西班牙人浪，意大利人慢，法國人又浪又慢。”

    　　祝德貞莞爾問道：“英國人呢？”

    　　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祝天養搖著杯子說：“狡詐但會裝。”

    　　“好像還真差不多。”端起碗喝了口湯，祝德貞說：“不過至少他們相對守規矩，不像一些人，眼中根本就沒有規則，如果有就想辦法繞開它。”

    　　啜了口酒，祝天養緩緩說道：“該花的錢一定要花，該鉆的空子一定要鉆，古今中外，規則都是權力的衍生物，如果擁有權力的人都被規則束縛住那權力還有屁的價值？”

    　　祝德貞抿嘴笑。

    　　祝天養接著說：“例子很多。比如亨利八世，為了穩住同盟關系，他可以娶哥哥的妻子，宣稱嫂子貞潔猶在，并且獲得教皇的認可。而等凱瑟琳生不出兒子后，亨利又左右法庭宣布他和嫂子的婚姻是非法無效的，強硬解除婚姻關系。亨利不惜與羅馬教廷決裂，娶了安妮-博林，將其扶上后位，最后因為博林也未能生出兒子，他又將博林送上斷頭臺。”

    　　“亨利八世的幾次婚姻，違背很多規則，世俗的、法律的、教廷的，可因為他是國王，他手中擁有權力，一切規則都束縛不住他。”

    　　看著父親，祝德貞說：“僅僅有權力不夠，還得是個狠角色才行。”

    　　“怎么算狠角色？”祝天養饒有興致地問。

    　　想了想，祝德貞說：“刀懸頭上的時候不是想著對方會不會真的砍下來，而是找機會殺死對方。”

    　　祝天養聽了笑著搖頭：“真正的狠角色根本不會讓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父女吃飯聊天時，夕陽染得滿天流云若火，與幽藍海面相別相映，神秘瑰麗，煞是壯觀。

    　　祝德貞扭頭看著海天美景，一時間竟然出神。

    　　看出女兒似乎心事重重，祝天養沒有出聲打擾，因為祝家容不下脆弱，他最看重的女兒一定要不讓須眉。

    　　吃完飯，祝德貞纏著祝天養想看他寫字，耐不住女兒磨，本想出門散步的祝天養在書房里鋪紙磨墨，提起筆問：“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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