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司馬懿在子午谷一邊修棧道一邊艱難地前進, 走了一個多月,這子午谷還沒有走過一半。 秦嶺多變的天氣折磨的司馬懿痛苦難言,心道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蜀道的威力,而且他隱隱有種預感—— 傅干故意找借口離開應該不是巧合, 他在這住了這么多年,應該非常了解子午谷的情況,肯定是知道這仗沒法打,所以才故意找個借口溜走。 大魏現(xiàn)在到了生死關(guān)頭,等劉備北伐,看來真的要各回各家,各自分散逃跑了。 如果大魏完了,這九品官人法還能保得住嗎…… 司馬懿怔怔地看著腳下的朽爛不堪的棧道,又想起了出征之前跟陳群的一次徹夜長嘆。 陳群對國事非常擔憂,更擔憂的則是自己好不容易設計出來的九品官人法。 現(xiàn)在九品官人法已經(jīng)在大魏全國進行了有效的推廣, 雖然一時還不能把察舉制掃入垃圾堆,但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強大的生命力,得到眾多世族的大力支持。 這種讓天下君子俱歡顏的偉大制度應該代代相傳,萬世不朽, 飽讀詩書深明大義的世家君子可以通過這種制度讓家中子弟都能位列朝堂,徹底淘汰如吳質(zhì)、鄧艾這般出身卑賤、又沒什么品行的人。 到時候朝中全都是至誠君子,大家彼此聯(lián)姻,同氣連枝,一心為了江山社稷的穩(wěn)定發(fā)展,甚至足以阻擋皇帝的亂命。 這是天大的好事。 現(xiàn)在司馬懿已經(jīng)聽說中原的世族豪門正在密切串聯(lián),暗中做劉備手下荊州豪族的思想工作,希望他們能勸說劉備接受這種先進的理念。 如果劉備愿意接受九品官人法,將選拔人才的權(quán)力讓渡給一眾世家豪族,他們自然也愿意簞食壺漿迎接王師,重新回到大漢的懷抱中。 可現(xiàn)在…… 劉備明顯沒有展現(xiàn)出這樣的意愿。 他們開始搞考試,考試的范圍也大大偏離了圣人的教化,居然考所謂的天道。 這特么也太荒謬了。 更荒謬的是,既然是天道,就應該掌握在少數(shù)人的手中,豈能讓那些出身卑賤、身份低微的小人一起參詳。 “劉備喜歡的名士并不是飽讀詩書,深明大義之人,能跟他交好的,只有陳元龍這種湖海之士。 若是他卻得了天下,一定盡數(shù)廢除九品,以后那些販夫走卒之子都能位列朝堂,擔當大事,我等飽讀詩書,廣播教化,子孫反而要給這些粗鄙之人行禮, 你說,這種事怎能容忍?” 不能忍又怎樣? 天子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他就是莫名其妙寵信吳質(zhì)這種人,就是莫名其妙去走儻駱道,這又有什么辦法? 難道還能學武帝把皇帝給架空,到時候…… 想到此處,司馬懿心中猛地抽了一下。 許久之前他心中也生出過這樣可怕的念頭,可那時候大魏的形勢還沒有太過糜爛,他隨即就把這種危險的念頭按住,繼續(xù)兢兢業(yè)業(yè)為大漢效力。 可這次出戰(zhàn),因為接連不順,魏軍上下怨聲載道,不少人開始對這位皇帝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他們當然不敢直接攻擊曹真和司馬懿的決策,更不敢跟傅干這種名門之后為難,于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吳質(zhì)的身上—— 你看看,我就說這些貧賤出身的寒門靠不住,吳質(zhì)這種品行低劣的寒門鄙夫擔當大任就是不行。 想到此處,司馬懿心中的念頭開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天子年少輕狂,我們這些輔政大臣是應該承擔責任,讓他少犯一些錯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