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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圣后收回望向數(shù)萬里外西寧鎮(zhèn)小溪的視線，說道：“我的這些兒子想當(dāng)皇帝，陳觀松想在青史上留名，寅被濟(jì)世二字所困，白帝想與魔君一戰(zhàn)，那么你呢？我始終不明白，你做這么多事情，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

    計道人面無表情說道：“這是太宗皇帝陛下的遺旨，而且你當(dāng)初承諾過我與師弟，會把皇位交還給陳家。”

    天海圣后說道：“我只有一個兒子，他受過天譴，在我的腹中，先天的日輪便毀了。”

    說到這里時，她看了陳長生一眼，又往天書陵里某處望了一眼。

    “不管我的兒子是哪一個，或者純良，或者簡單，或者愚蠢，或者殘廢，他若登上皇位，誰來統(tǒng)治這個世界？”

    天海圣后看著秋草原方向，微諷說道：“到時候真正的皇帝是誰呢？那些廢物與混帳，還是你？”

    計道人沉默不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夜風(fēng)吹拂著荒野，黃草隨風(fēng)而動，如同稻田，卻沒有香氣，只有被雨水漬爛后的腐味。

    “說了這么多無趣的話，看了這么多無趣的人與事，終究，你們還是得殺了朕。”

    天海圣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終于動了。

    她向著前方踏了一步，一直負(fù)在身后的雙手，緩緩張開。

    夜空里已經(jīng)沒有落下雨滴，但當(dāng)她張開手的時候，便有幾滴雨珠，從風(fēng)里的不知哪一處飄來，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低頭看了眼手掌里如同珍珠般晶瑩的水珠，然后抬起頭來，望向這個已經(jīng)讓她厭煩到了極點(diǎn)的世界。

    “那么，誰敢殺朕？”

    ……

    ……

    今夜的局勢早已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皇輦圖靜，京都里殺聲四起，更有火光與濃煙不時生起，遠(yuǎn)處的原野里，有的軍隊(duì)靜止的仿佛守墓的石像，有的軍隊(duì)還在騷動當(dāng)中，這個世界已經(jīng)脫離了天海圣后的控制，就連那些最忠于她的大臣與娘家人，都選擇了拋棄她。

    毫無疑問，她面臨的局面已經(jīng)惡劣到了極點(diǎn)。

    她卻全無怯意，看著天書陵四周的絕世強(qiáng)者們，看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敵人們，說了這樣一句話。

    誰敢殺朕？

    這四個字真的是霸道到了極點(diǎn)，囂張到了極點(diǎn)，回蕩在安靜的天書陵與京都的街巷里，久久不曾停歇，始終無人敢應(yīng)。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于有聲音響了起來。

    那是石板被碾壓發(fā)出的聲音，聽著很像牙齒的撞擊聲，也很像承受了無數(shù)重量的骨頭發(fā)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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