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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王朝正統(tǒng)二十一年，十七路反王進京都，全滅。”

    天海圣后淡然說道，輕輕拂袖，仿佛要把所有的這些都拂的灰飛煙滅。

    陳長生心想，還有兩路反王在何處？

    距離京都數(shù)百里外的洛陽城，今夜沒有太多云，繁星如常，照耀著世間，無論是貧民居住的滿是臭味的街巷還是滿是朱門的北城。

    王府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相王從府里走了出來，挪動著肥胖的身軀，艱難地走下石階，在屬官的幫助下，費了半天時間才爬上并不怎么高的車輦，便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他氣喘吁吁起來。

    坐到位置上，他腹部的肥肉從明黃色的腰帶上流了下來，勒得有些難受。

    相王伸手把腰間的明黃緞帶解開，揉了揉那些肥肉，忽然心中生出一股極其濃郁的悲戚意味。

    在洛陽住了這么多年，為了讓母后不再關(guān)注自己，拼命地吃喝，自己都胖成這樣了，日后若能登上大寶，這副模樣如何受百官朝拜？不過還好，至少不像七弟那樣，為了裝瘋賣傻，居然抓著驢糞就往自己的嘴里塞，呸，那真是個瘋子！

    王府里的所有人，無論是姬妾還是屬官都走了出來，在長街上黑壓壓地跪了一地，齊聲道：“恭賀王爺回京。”

    相王看著人群嘆了口氣，說道：“有個屁好恭喜的，鬼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王府外的大街上隨之變得鴉雀無聲，那些得寵的姬妾面面相覷，有人甚至悲傷地哭了起來，卻不知道有幾分真情實意。

    相王有些厭煩地揮了揮手，說道：“這就開始哭喪了？好了好了，如果我回不來，你們都自盡吧，去陪本王。”

    聽著這話，王府外先是片刻安靜，然后哭聲大作，這一次很明顯，那些姬妾與屬官們哭的很是真實，傷心至極。

    ……

    ……

    在江南州州府的大街上，也有類似的畫面發(fā)生，但并不完全相同。

    中山王從跪拜的人群里走過，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什么樣表情，只有微帶血絲的雙眼深處，隱隱可以看到瘋狂的意味。

    隨著他的行走，王府門外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足印，那是血的足印。

    他仿佛從血海里走過一般。

    事實上，這時候的中山王府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血海，那些朝廷派來的屬官，都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首異處。

    所有人都是中山王親手殺的。

    唯獨有一個人被沒有被殺死，那是一位太監(jiān)首領(lǐng)，正被人押著跪在王府的門后。

    這位太監(jiān)首領(lǐng)已經(jīng)很老，滿臉皺紋，明知即將死去，卻依然神情平靜。他看著即將登上車輦的中山王，說道：“王爺，你既然沒有殺我，想來也是不愿意與與娘娘徹底反目，此去京都路途遙遠，您不妨徐徐行之，看看情形再說。”

    這是非常精妙的勸說之辭，先替中山王開解，再替中山王出主意，并且確實是老成持重的主意。

    中山王沒有理會這名老太監(jiān)，跳上車輦，說道：“我不殺你，不是想留什么后路，只是想讓你也嘗嘗我這些年的感覺。”

    那名老太監(jiān)聞言色變，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在數(shù)十名王府精銳的護送下，中山王府的車輦進入夜色，向京都行去。

    只有王爺寒冷刺骨的聲音還在長街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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