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路上宗輔、宗弼銜尾追殺,韓世忠、岳飛一前一后,先后組織了數次大戰。十一月底,他們奪回蘇州,稍作休整,處理了一批投敵的官員,又釋放了一批曾經被迫害的人。 從大獄里走出來,雪已經洋洋灑灑地落下來了,何文抱緊了身體,他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猶如乞丐,眼前是城市頹喪而混亂的景象。沒有人搭理他。 他曾經是文武雙全的儒俠,武朝危殆,他也曾經心懷熱血地為國奔走。何文一度去過西南想要刺殺寧先生,誰知后來因緣巧合加入華夏軍,甚至與寧毅視若女兒的林靜梅有過一段感情。 他看著華夏軍的發展,卻并未信任華夏軍的理念,最終他與外界聯系被查了出來,寧毅勸說他留下未果,終于只能將他放回家中。 何文回到蘇州家里之后,蘇州官員查出他與華夏軍有瓜葛,便再度將他下獄。何文一番辯解,然而當地官員知他家中頗為富足后,計上心來,他們將何文嚴刑拷打,隨后往何家勒索錢財、地產。這是武建朔九年的事情。 建朔十年,何文身在牢獄,家中便漸漸被盤剝干凈了,父母在這一年上半年郁郁而死,到得有一天,妻兒也再未過來看過他,不知道是否被病死、餓死在了牢獄外頭。何文也曾想過逃獄,但他一只手被打斷,在牢中又生過幾場大病,終究已沒了武藝——其實此時的大牢里,坐了冤獄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他在牢里,漸漸知道了武朝的消亡,但這一切似乎跟他都沒有關系了。到得這日被釋放出來,看著這頹喪的一切,世間似乎也再不需要他。 他沿著往日的記憶回到家中老宅,宅子大概在不久之前被什么人燒成了廢墟——或許是亂兵所為。何文到周圍打聽家中其余人的狀況,一無所獲。白皚皚的雪降下來,正要將黑色的廢墟都點點掩蓋起來。 何文跪在雪地里,發出凄然的、難聽的聲音——他喉嚨嘶啞,此時卻是連哭聲都無法正常地發出來了。 過去的一年間,女真人肆虐江南,妻子與孩子在那惡吏的欺凌下無論是否存活,恐怕都難以逃開這場更為巨大的人禍,何文在蘇州城里尋覓半月,君武的大軍開始從蘇州撤離,何文跟隨在南下的平民群中,渾渾噩噩地開始了一場血腥的旅途…… *************** 北方,雪一天大過一天,天地已漸漸的被冰雪覆蓋起來。 云中府倒還有些人氣。 湯敏杰抱著劈好的柴禾,顫顫巍巍地進了看似許久未有人居住的小屋,開始蹲在爐子邊生火。他來到這邊數年,也已經習慣了這邊的生活,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最為土里土氣的老農。爐子里點起火苗后,他便攏了袖子,一面發抖一面在火爐邊像蛤蟆一樣的輕輕跳動。 天氣,畢竟是太冷了。 能夠在這種冰天雪地里活下來的人,果然是有些可怕的。 嘿嘿嘿……我也不怕冷…… 他在心中模擬著這種并不真實的、變態的想法,隨后外面傳來了有規律的敲門聲。 湯敏杰呼出一口白氣站了起來,他依然攏著袖子,佝僂著背,過去打開門時,冷風呼嘯襲來! “唔……” 風雪狂卷,湯敏杰的腳步忍不住朝后方退去,沖進來那人已經揪上他的衣服,湯敏杰的手往上一格,那人手一縮,又是一進,按住了湯敏杰的喉嚨,碰的一聲將他按在了后方的墻壁上。 冷風還在從門外吹進來,湯敏杰被按在那兒,雙手拍打了對方手臂幾下,臉色漸漸漲成了紅色。 此時出現在房間里的,是一名腰間帶刀、橫眉豎目的女子,她掐著湯敏杰的脖子,咬牙切齒、目光兇戾。湯敏杰呼吸不過來,揮舞雙手,指指門口、指指火爐,隨后到處亂指,那女子開口說道:“你給我記住了,我……” “嘔、嘔……” 湯敏杰的舌頭漸漸地伸出來,伸的老長,濕噠噠的口水便要從舌尖上滴下來,滴到對方的手上,那女子的手這才放開:“……你記住了,我要殺你……”湯敏杰的喉嚨才被放開,身子已經彎了下去,拼命咳嗽,右手手指隨意往前一伸,就要點到女子的胸脯上。 “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房間里,女人手上的鋼刀已經拔了出來,湯敏杰恍如未覺,躬著身子捂著喉嚨轉了幾圈,徑直跑去關了房門,隨后跑到火爐邊那看剛剛生起卻又熄滅了的火苗。他坐在地上,目光控訴:“你神經病啊!” “你是真的找死——”女子舉刀向著他,目光依舊被氣得顫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