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另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現在又沒有天下無敵,這樣回去,被笑死不說,往后就真的出不來了……” “……為什么笑你……” “……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五尺淫魔這種名聲不洗刷掉,回去還不被天天說啊……西南那個地方,想要不被笑,得手底下打得過他們才行……” “……可是……你是寧家人,也被笑啊……” “……哈哈,要是我弟混個這種名頭出來,那我當他的面,還不第一個笑……頂多私下里打聽一下真相到底是什么……” “……呃……” “……戰場上下來的人吧,跟外頭不一樣的,除了生死無大事……尤其特種兵、斥候隊那些人,知道你吃了這種憋,只要笑不死,就往死里笑,至于我爹,他恐怕巴不得我受這種污蔑,軍隊里說死不了的挫折總會讓人變得更強大……哼哼,我也是大意啦……” 戰爭是人類惡意最極致的體現,少年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曾經對于各種玩笑自然是毫無顧慮,也是因此當初認為嚴云芝是敵人才拿著她隨口造個謠,如今想來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當然在他心里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讓黑妞等人多了個嘲笑他的借口、而且他還打不過——主要打不過——這才是問題。 “……反正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在外頭,打出天下第一的名頭,又或者干掉了林胖子,我再回去,哼哼,到時候黑妞她們再來笑我,看我不一拳一個小朋友!” “……黑妞是誰啊?” “……嗯,她是一個壞女人……是跟我一起拜姨娘為師的師姐,她啊,卑鄙無恥又狡猾,人黑心也黑……” 白皙的腳丫在水盆里輕輕晃動,溫暖的嗓音混著星光,蕩漾在夜色的微塵當中。成舟海將公主府后的這個院落分派給了兩人,也都安排了他們的房間,但在曲龍珺房間里泡完腳后,寧忌倒也并沒有回去,他們躺在窗前的大床上,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的話語。寧忌跟曲龍珺談起兒時的生活、談及過往,漸漸的將對方忐忑的心事抹平,兩道身影手牽著手,在星光的籠罩下,聊得迷迷糊糊的…… 被安排在隔壁的岳云半夜醒來,攀在墻壁上偷窺,之后驚得目瞪口呆,待到姐姐來時,指著那邊低聲控訴:“他們是奸夫淫婦!他們是奸夫淫婦!” 之后被姐姐踢了下去:“明明是小倆口兒……你說什么狗話。” …… 汪汪汪。 夜已經深了,接近宵禁。城市南邊的巷道間,由于陸陸續續歸來的身影,引起了狗的警覺。 街道中段是家武館,二樓的房間里沒有亮燈。蒲信圭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這夜里的動靜,他用一只手扶著右側的臉頰,偶爾抽動。 幾日以來的局勢讓他著急上火,口中潰爛了,在無人處時,便有點忍不住表情。 數道身影陸續進入武館的側門,過得片刻,有人過來敲門:“曹大俠來了。” “讓他進來。” 蒲信圭起身,點起油燈,又喝了口水,“四海大俠”曹金龍從外頭進來了。 “明日可叫個人,把外頭那條狗殺了。”曹金龍在一旁掛起斗笠,道。 “武館開在這里不止一兩年,三教九流進出也是尋常,那狗總叫,突然殺了,似乎也引人猜疑。”蒲信圭笑著攤手,讓對方坐下,“外頭的情況怎么樣?” “人心惶惶。”曹金龍坐下喝了口茶,方才抬頭望向蒲信圭,“上午的刺殺,說是差點干掉了鐵天鷹,但是真是假還說不清呢。官府那邊也不是省油的燈,陳彰那幫人被抓了,這件事小黑皮應該是沒有算到,下午官府出動,動了大河幫的幾兄弟、通緝了城北的于員外一家,很明顯,有人招了,如今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被順藤摸瓜。” “倒是件好事。”蒲信圭冷笑。 “就怕還順著藤牽連到我們這。” “哼,我們……”蒲信圭本想說自己跟小黑皮又不是一路,但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隨后憤憤地擺了擺手,“……幾位老大人什么態度?” “麻煩了……”曹金龍壓低了聲音,略頓了頓,方才道:“我來之前,幾位老大人碰了頭,他們……慌了,說箭在弦上,恐怕已不得不發,我來之前,袁家那位著我傳話,讓咱們……還是盡量配合小黑皮。” 砰的一聲,蒲信圭手掌拍在桌子上:“什么話!”他手指晃動,氣得發抖:“我早就說過、我早就說過,黑皮做事沒分寸,遲早把所有人拉下水……我有沒有說過?我有沒有說過?他現在怕了,說這種話?除了姓袁的還有誰?” “其余幾位……也多有此意……” 蒲信圭一擺手,房間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福建一地反朝廷,頂在前頭的是陳霜燃、蒲信圭、曹金龍這幾人,后頭自然還有各個大族的身影,這些大族代表不會與下頭嘍啰隨意接洽,也只有陳、蒲、曹才有與對方見面的資格。陳霜燃這次行事激進、先發制人有了名聲,前幾天也曾鬧得背后大佬們極為不爽,蒲信圭原本想跟對方弄個差異化競爭,看對方簍子越捅越大,才去庇護被波及的無辜者,但躲在后頭當然也有它的代價,當事態逐步擴大,背后的幾名大佬沒得選擇,竟然開始要求他去配合陳霜燃了。 最重要的是,幾日以來陳霜燃鬧得紅紅火火,他這邊再去拉攏部分道上兄弟時,發現不怎么說得動對方了。陳霜燃看起來脾氣火爆,但至少做了事,你蒲少爺躲在后頭什么動靜都沒有,我們認不認你都是躲著,又有什么區別,何必非得跟你綁在一塊。 “沒有可能!” 沉默半晌,蒲信圭重重地一揮手。 曹金龍等了等,道:“嚴老的意思是,至少暫時不能拆黑皮的臺。” “她跟官府打來打去,我巴不得,有什么臺好拆……我只是不想她最后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替大伙兒看著罷了。”蒲信圭說了這幾句,蹙著眉頭,過得一陣,道:“晚上的事情聽說了沒?” “晚上?” “懷云坊那邊。”蒲信圭抬了抬下巴。 “哦,你和黑皮都去招攬了的那對兄弟……”昏黃的燈光中,曹金龍目光晃動,看了看蒲信圭,“出動了大炮,城里誰都聽得到,幾位老大人也提起了……聽說死了?” 蒲信圭蹙眉:“幾位老大人確實的?” “也不算,但大炮之后,當中一人直接殺去了公主府,這件事倒是沸沸揚揚。幾位老大人著人打聽,得到的消息似乎是這對兄弟參與了行刺鐵天鷹,黑皮沒事,他們反倒暴露了……我急著過來,倒也沒有更多的消息,蒲少這邊收到什么風?” “那少年行刺鐵天鷹時,與黑皮那邊也翻了臉。”蒲信圭陰沉了目光,“我猜,黑皮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的消息告訴了官府。” “啊……”曹金龍目光轉動,“這么說……黑皮沒能招攬他們,那蒲少這邊呢?” 蒲信圭面色愈發陰沉,嘴角抽痛地動了動:“這兩人……武藝高強,但性格桀驁,不愿屈居人下,可惜……我也沒能救下他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