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盧顯,你查一查那泡屎是誰拉的啊?” “我看就是你拉的。”盧顯也就笑著反擊一句,“你跟那屎一個氣味。” “那是俺也踩到了,哈哈,你這個人,辦案子不細致……” 外頭的院子住了幾戶,里頭也住了幾戶,這樣的早晨,便是一片鬧騰的景象。待他回到屋里,婆娘便過來跟他嘮叨最近糧食吃得太快的問題,之前辦事受傷的二柱家媳婦又來要米的問題,又提了幾句城里沒有農村好,最近柴禾都不好買、外頭也不太平的問題……這些話也都是例行公事般的抱怨,盧顯隨口幾句,打發過去。 在女人的幫忙下脫掉蓑衣,解下隨身的長短雙刀,隨后解下放有各種暗器、藥物的兜帶,脫外衣、解下里頭綴有鐵片的護身衣,解綁腿、脫出綁腿中的鐵板、小刀……如此零零總總的脫下,桌子上像是多了一座小山,身上也輕松了不少。 “去把端午叔叫過來,早食備兩份。” 脫掉了身上的這些東西,洗了把臉,他便讓女人出去叫人。過得片刻,便有一名身材高大,大概五十歲年紀,頭發雖半白參差、目光卻依舊矍鑠有神的男人進來了。盧顯向他行禮:“端午叔,傷好些了沒?” “手上的傷已全好了,今夜便能隨你一道出去。”那男人點頭道,“聽小山說,你們這次接了個奇怪的活計。怎么樣?有麻煩?” “說奇怪到是個奇怪的活,抓兩個小孩子,一個十四五、一個十三四,年紀不大,功夫倒確實厲害,前天晚上打了個照面,險些吃虧。” “這個年紀有這等功夫,怕是有背景的。” “嗯,不過此事只是奇怪,并不麻煩,這兩個孩子……想要行刺周商,嘿,這便不用顧慮太多了。其實今日找端午叔過來,是有些疑慮,想跟端午叔你這邊商量一下。” “嗯。”對方點了點頭,“說。” “端午叔你說這江寧……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盧顯這句話說完,對面想了想,沉默片刻后方才抬起頭來:“感覺到什么了?” “說不很清楚。”盧顯走到門邊,朝外頭看了看,隨后關上門,低聲道,“當初公平黨攻下江寧,說是要打開門做生意,要廣邀八方來客,我又有些功勞,因此才叫了大伙兒,都往這邊過來……當初是以為公平黨五家俱為一體,可到了江寧數月,五方碰了一碰,才發現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當初不是說,這次大會開完,便真要成一家人了?” “我看沒那么簡單。”盧顯搖了搖頭,“之前大家伙兒是說,彼此談一談、打一打,各自都退一退,終究就能在一口鍋里吃飯,可如今看來,這五邊的想法,都差得太遠了。端午叔,你知道我這段時間都在給狗子、虎頭他們跑學堂的事情……入城之初,各家各戶都有想在這邊安家的,到是護下了不少先生,可倒得如今,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兩天……城里倒確實有不少人往外跑……” “何止是這幾天……這幾個月,城里除了公平王那邊還保住了幾個學堂,咱們這些人這里,讀書人的影子是越來越少的……再上頭的一些大人物,保下了一些讀書人,說是幕僚,私下里只讓先生教他們的孩子識字,不肯對咱們開門。我原本看上了南邊一點那位彥夫子,想求他給狗子他們蒙學,之前不是有事,耽擱了一下,前幾天便聽說他被人打死了……” 兩人坐在桌邊,盧顯壓著嗓音:“何雙英那邊,瞧上了人家的閨女,給自己的傻兒子說親,彥夫子不同意,何雙英便帶人上門,打死了人。對外頭說,這些讀書認字的家伙,百無一用,偏偏眼高于頂,瞧大家不起,而今咱們公平黨講的是人人平等,那念過書的跟沒念書的,當然也是平等的,他瞧不起人,便該打殺了……外頭還有人叫好。” “端午叔,咱也是拿刀吃飯的人,知道這打打殺殺能干點什么,世道壞,咱們當然能砸了它,但是沒聽說過不讀書不識字、不懂道理就能把什么事情辦好的。就算是人人平等,拿刀吃飯,這手藝也得跟人學啊,要是這學手藝的跟不學手藝的也能平等,我看這平等,早晚要變成一個笑話……”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也知道。”對面的端午叔想了片刻,點了點頭,“可是現如今大伙兒都過來了,又突然說要走,走得了嗎?而且你如今在衛將軍手下辦事,突然走了,豈不是惡了衛將軍這邊……咱們去哪里,如果是跑回去,你別忘了,咱們村子那邊,可也是‘閻羅王’的地盤啊。” “唉,當初若不是這樣,咱們也不至于跟了這邊,如今看看,若是能跟著公平王那頭,或許能好些,至少狗子他們蒙學,總能有個地方……”盧顯說到這里,隨后又搖了搖頭,“可惜,先前查‘讀書會’的那些人,跟公平王那邊也結了梁子,估計也過不去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