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石水方踉蹌后退,左右手上的刀還憑著慣性在砍,那少年的身體猶如縮地成寸,陡然間距離拉近,石水方后背便是一下隆起,口中鮮血噴出,這一拳很可能是打在了他的小腹或是心坎上。 石水方再退,那少年再進,身體直接將石水方撞得飛了起來,兩道身影一齊跨過了兩丈有余的距離,在一塊大石頭上轟然撞擊。大石頭倒向后方,被撞在中間的石水方猶如爛泥般跪癱向地面。 也不知是怎樣的力量導致,那石水方跪倒在地上,此時整個人都已經成了血人,但腦袋竟然還動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那少年,口中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夕陽之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揮起了拳頭,呼嘯一拳照著他的面門落了下去。 山腰之上,一時間幾乎沒有人說話。 先前石水方的雙刀反擊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驚嘆,但隨之而來少年的三次攻擊才真的令所有人都為之窒息。這少年打在石水方身上的拳頭,每一擊都如同一頭大水牛在照著人全力沖撞,尤其是第三下的鐵山靠,將石水方整個人撞出兩丈之外,沖在石頭上,恐怕整個人的骨骼連同五臟六腑都已經碎了。 江湖各門各派,并不是沒有剛猛的發力之法,例如慈信和尚的羅漢托缽,李家的白猿通臂亦有“摩云擊天”這等出大力的絕招,可絕招之所以是絕招,便在于使用起來并不容易。但就在方才,石水方的雙刀反擊之后,那少年在攻擊中的出力猶如排山倒海,是直接將石水方硬生生的打殺了的。 眾人這才看出來,那少年方才在這邊不接慈信和尚的攻擊,專門毆打吳鋮,其實還算是不欲開殺戒、收了手的。畢竟眼下的吳鋮雖然奄奄一息,但終究沒有死得如石水方這般慘烈。 天的那邊,夕陽就要落下了,山坡下方的那片荒草亂石灘上,石水方倒在碎石當中,再也不能爬起來,這邊山腰下方,一些試圖越過崎嶇怪石、草堆前去救援的李家弟子,也都已經驚駭地停下了腳步。 那不明來路的少年站在滿是碎石與斷草的一片狼藉中抬起了頭,朝著山腰的方向望過來。 李若堯拄著拐杖,道:“慈信大師,這兇徒為何要找吳鋮尋仇,他方才說的話,還請據實相告。” 眾人此刻俱是心驚膽寒,都明白這件事情已經非常嚴肅了。 慈信和尚張了張嘴,猶豫片刻,終于露出復雜而無奈的神色,豎起手掌道:“阿彌陀佛,非是和尚不愿意說,而是……那話語實在匪夷所思,和尚恐怕自己聽錯了,說出來反倒令人發笑。” “也還是說一說吧。”李若堯道。 “在和尚這邊聽到,那少年說的是……叫你踢凳子,似乎是吳管事踢了他的凳子,他便上山,尋仇來了……” 眾人此刻都是一臉嚴肅,聽了這話,便也將嚴肅的面孔望向了慈信和尚,隨后嚴肅地扭過頭,在心里思考著凳子的事。 他們望著山下,還在等下那邊的少年人有什么進一步的動作,但在那一片碎石當中,少年似乎雙手插了一下腰,然后又放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說話,就那樣轉身朝遠的地方走去了。 照理說,綠林規矩,不管是尋仇還是找茬,人們都會留下一個話頭,目睹這一幕,大家伙兒還真是有些迷茫。但在這一刻,卻也沒有什么人敢開口質問或是挽留對方劃下道來,畢竟石水方就是報了名字以后被打死的,說不定這少年就是個神經病,不報名,踢了他的凳子,被打到奄奄一息,報了名,被當場打死。當然,這等荒謬的推測,眼下也無人說出口來。 李若堯的目光掃過眾人,過得一陣,方才一字一頓地開口:“今日強敵來襲,吩咐各莊戶,入莊、宵禁,各家兒郎,發放兵器、漁網、弓弩,嚴陣待敵!此外,派人通知黃縣令,即刻發動鄉勇、衙役,提防江洋大盜!另外管事各人,先去收拾石大俠的遺體,然后給我將最近與吳管事有關的事情都給我查出來,尤其是他踢了誰的凳子,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我,查清楚——” 陽光落下,眾人此刻才感覺到晚風已經在山腰上吹起來了,李若堯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嚴云芝看著方才發生戰斗的方向,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這便是真正的江湖高手的模樣的嗎?自己的父親恐怕也到不了這等身手吧……她望向嚴鐵和那邊,只見二叔也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邊,或許也是在思考著這件事情,若是能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人就好了…… ……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某乃……我就是……江寧龍傲天……嗯,小爺江寧龍傲天是也……是也……” 細細碎碎、而又有些猶豫的聲音。 李家人這邊開始收拾殘局、追查原因并且組織應對的這一刻,寧忌走在不遠處的林子里,低聲地給自己的未來做了一番排練,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很不理想。 到李家鄔堡尋仇的計劃沒能做得很細致,但總的來說,寧忌是不打算把人直接打死的。一來父親與兄長,乃至于軍中各個長輩都曾經說起過這事,殺人固然一了百了,快意恩仇,但真的引起了眾怒,后續沒完沒了,會非常麻煩;二來針對李家這件事,固然許多人都是作惡的幫兇,但真要殺完,那就太累了,吳管事與徐東夫婦可能罪有應得,死了也行,但對其他人,他還是有心不去動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