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就在書生們謾罵的時間里,華夏軍已經一絲不茍地掃除了涼山附近六個縣鎮的駐兵,并且還在有條不紊地接管武襄軍原本駐軍的大營,在涼山雌伏數年之后,擅長情報工作的華夏軍也早已摸清了周圍的底細,反抗固然也有,然而根本無法形成氣候。這是掃蕩川西平原的開端,似乎……也已經預示了后續的結果。 對于真正的智者來說,勝負往往存在于戰斗開始之前,沖鋒號的吹響,許多時候,只是獲取勝利果實的收割行為而已。 在儒生聚集的伴松居、辛谷堂等地,匯聚的書生們焦急地聲討、商議著對策,龍其飛在其中斡旋,平衡著局勢,腦中則不自覺地想起了曾經在京城聽李頻說過的、對寧毅的評價。他未曾料到十萬武襄軍在黑旗面前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對于寧毅的野心之大,手段之霸道,一開始也想得過于樂觀。 但眼下說什么都晚了。 黑旗出兵,相對于民間仍有的僥幸心理,儒生中越是如龍其飛這般知道內幕者,越是心驚膽寒。武襄軍十萬人的潰敗是黑旗軍數年以來的首次亮相,宣告和印證了它數年前在小蒼河展現的戰力不曾下落——黑旗軍幾年前被女真人打垮,此后一蹶不振只能雌伏是眾人先前的幻想之一——擁有這等戰力的黑旗軍,說要打到梓州,就不會僅止于成都。 迫于混亂的局勢,龍其飛在一眾儒生面前坦誠和分析了朝中局勢:當今天下,女真最強,黑旗遜于女真,武朝偏安,對上女真必然無幸,但對陣黑旗,仍有取勝機會,朝中秦會之秦樞密原本想要大舉發兵,傾武朝半壁之力先下黑旗,而后以黑旗內部奇巧之技反哺武朝,以求對局女真時的一線生機,誰知朝中博弈艱難,愚人當道,最終只派出了武襄軍與自己等人過來。而今心魔寧毅順水推舟,欲吞川四,情況已經危急起來了。 “我武朝已偏居于黃河以南,中原盡失,如今,女真再度南侵,來勢洶洶。川四路之錢糧于我武朝重要,決不能丟。可嘆朝中有不少大員,尸位素餐愚昧短視,到得如今,仍不敢放手一搏!”這日在梓州富商賈氏提供的伴松居中,龍其飛與眾人說起這些事情原委,低聲嘆息。 “我西來之時,曾于京中拜會秦大人,秦大人委我重任,道一定要推動此次西征。可惜……武襄軍無能,十萬人竟一擊即潰。此事我未有料想,也不愿推卸,黑旗來時,龍某愿在梓州直面黑旗,與此城將士共存亡!但西南局勢之危急,不可無人驚醒京中眾人,龍某無顏再入京城,但已寫下血書,請劉正明劉賢弟進京,交與秦大人……” 他這番言語一出,眾人盡皆嘩然,龍其飛用力揮手:“諸位不要再勸!龍某心意已決!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初京中諸公不愿出兵,乃是對那寧毅之野心仍有幻想,如今寧毅圖窮匕見,京中諸賢難再容他,只要能痛定思痛,出重兵入川,此事仍有可為!諸君有用之身,龍某還想請諸位入京,游說京中群賢、朝中諸公,若此事能成,龍某在泉下拜謝了……” 他慷慨悲壯,又是死意又是血書,眾人也是議論紛紛。龍其飛說完后,不理眾人的勸說,告辭離開,眾人欽佩于他的決絕壯烈,到得第二天又去勸說、第三日又去。拿了血書的劉正明不愿代行此事,與眾人一道勸他,蛇無頭不行,他與秦大人有舊,入京陳情游說之事,自然以他為首,最容易成事。這期間也有人罵龍其飛沽名釣譽,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背后布局,此時還想順理成章脫身逃走的。龍其飛拒絕得便更加堅決,而兩撥儒生每日里懟來懟去,到得第五日,由龍其飛在“雁南樓”中的紅顏知己、紅牌盧果兒給他下了蒙汗藥,眾人將他拖上馬車,這位深明大義、智勇雙全的盧果兒便陪了龍其飛一同上京,兩人的愛情故事不久之后在京城倒是傳為了美談。 龍其飛等人離開了梓州,原本在西南攪動局勢的另一人李顯農,如今倒是陷入了尷尬的境地里。自從小涼山中布局失敗,被寧毅順手推舟化解了后方局勢,與陸橋山換俘時回來的李顯農便一直顯得頹廢,及至華夏軍的檄文一出,對他表示了感謝,他才反應過來其后的惡意。最初幾日倒是有人頻繁上門——如今在梓州的書生大多還能看清楚黑旗的誅心手段,但過得幾日,便有真被蠱惑了的,半夜拿了石頭從院外扔進來了。 龍其飛出了兩次面,為李顯農發聲辯解,輿論一時間被壓了下來,待到龍其飛離開,李顯農才察覺到周圍敵視的眼睛越來越多了。他心喪若死,這一日便啟身離開梓州,準備去成都赴死,出城才不久,便被人截了下來,這些人中有書生也有捕快,有人斥責他必然是要逃,有人說他是要去跟黑旗通風報訊,李顯農辯才無礙,據理力爭,捕快們道你雖然說得有理,但畢竟嫌疑未定,此時如何能隨意離開。眾人便圍上來,將他毆打一頓,枷回了梓州大牢,要等待水落石出,公平發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