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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檜遲疑了一下：“陛下，秦相素來為官端正，臣信他清白……”

    周喆擺了擺手：“官場之事，你不要給朕打馬虎眼，右相何人，朕何嘗不知道。他學(xué)問深，持身正，朕信，未曾結(jié)黨，唉……朕卻沒那么多信心了。當(dāng)然，此次審理，朕只秉公，右相無事，國之大幸，若是有事，朕屬意在你和譚稹之間選一個頂上去。”

    “女真剛剛南侵，我朝當(dāng)以振作軍力為第一要務(wù)，譚大人曾主兵事，可為右相。”

    “誰可為右相，朕心里有數(shù)。”周喆看他一眼，“你很好，下去吧。”

    主審官換人的消息傳入相府后，右相府中，紀(jì)坤、聞人不二等人還有點(diǎn)樂觀：御史臺秦檜性情忠直，若加上唐恪，二比一，或許還有些轉(zhuǎn)機(jī)。堯祖年卻并不樂觀，他對于秦檜，有著更多的了解，信心卻是不足。三人之中，唐恪固然清廉持正，但坦白說，主和派這些年來受到打壓，唐恪這一系，基本上散沙一盤，在朝堂內(nèi)除了清名之外，基本上就沒有什么實(shí)質(zhì)的影響力了。覺明正在皇室奔走，試圖扭轉(zhuǎn)上意，未曾過來。

    “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唯有寧毅愣了半晌，低聲說出這句話來，還有些心存僥幸的眾人看看他，都沉默下來。

    如同皇帝的新衣一般，這次事情的端倪已經(jīng)露了這么多，很多事情，大伙兒都已經(jīng)有了極壞的猜測，心懷最后僥幸，不過人之常情。寧毅的這句話打破了這點(diǎn)，此時，外面有人跑來通報(bào)，六扇門捕頭進(jìn)入堯家，正式緝拿堯紀(jì)淵，堯祖年皺了皺眉：“讓他忍著。”隨后對眾人說道：“我去大牢見老秦。按最壞的可能來吧。”眾人隨即分散。

    右相府的反抗和活動，到此時才提升到只求保命的程度，然而已經(jīng)晚了。席卷京城的巨大變動，在周喆、蔡京、童貫、王黼各系的推動下，籍著京城賞功罰過、再度振作的積極之風(fēng)，已經(jīng)全面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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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來礬樓的人，忽然換了不少。

    京城風(fēng)聲鶴唳的時候，每每如此。來到風(fēng)月之地的人群變化，往往意味著京城權(quán)力核心的轉(zhuǎn)變。這次的轉(zhuǎn)變是在一片大好而積極的贊譽(yù)中發(fā)生的，有人擊節(jié)而哥，也有人義憤填膺。

    “……真料不到，那當(dāng)朝右相，竟是此等奸人！”

    “……朝廷尚未審結(jié)此事，可不要瞎說！”

    “哪有瞎說，如今每日里下獄的是些什么人，還用我來說么……”

    “秦家大少可是在太原死節(jié)的義士——”

    “太原城圍得鐵桶一般，跑不了也是真的，何況，即便是一家人，也難保忠奸便能一樣，你看太師父子，不也是不同路——”

    “樓下說書的先前每日說那秦家大少，這兩日，可不是不說了——”

    “右相結(jié)黨，可不遜蔡太師，而且此次守城，他趕人上城墻，指揮無方，令那些義士全葬身在了上面，后來一句話不說，將尸體也全燒了，你說，哪有將人當(dāng)人用過——”

    “說這七虎，我看啊，他與……不，他就是最大的害人之虎——”

    近來師師在礬樓之中，便每日里聽到這樣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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