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人頭。”那人有些虛弱地回答了一句,聽得士兵大喝,他停了胯下瘦馬的腳步,然后身體從馬上下來。他背著黑色包袱駐足在那兒,身形竟比士兵高出一個頭來,頗為魁梧,只是身上衣衫襤褸,那襤褸的衣衫是被銳器所傷,身體之中,也扎著表面污穢的繃帶。 此時城上城下,不少人探出頭來看他的樣子,聽得他說人頭二字,俱是一驚。他們位于女真人隨時可來的邊緣地帶,早已擔驚受怕,隨后,見那人將包裹緩緩放下了。 “女真人屠太原時,懸于城門之首級。女真大軍北撤,我去取了過來,一路南下。只是留在太原附近的女真人雖少,我仍然被幾人發現,這一路廝殺過來……” 他身體虛弱,只為解釋自己的傷勢,然而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所有人都在往遠處看,那士兵手中長矛也握得緊了幾分,將黑衣漢子逼得后退了一步。他微微頓了頓,包裹輕輕放下。 “女真斥候早被我殺死,你們若怕,我不進城,只是這些人……” 他放下棍子,跪倒在地,將面前的包裹打開了,伸手過去,捧起一團看來不光沾滿粘液,還污穢難辨的東西,緩緩地放在城門前,隨后又捧起一顆,輕輕放下。 這些人早被殺死,人頭懸在太原城門上,風吹日曬,也早已開始腐爛。他那黑色包裹稍稍做了隔離,此時打開,惡臭難言,然而一顆顆猙獰的人頭擺在那里,竟像是有懾人的魔力。士兵退后了一步,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幕。 “……這些人,皆是為守太原而死的忠臣義士,我傷勢不輕,不能再送,就此勞煩諸位了。忠臣熱血,但求不令他們化為……野鬼孤魂。” 那人緩緩說完,終于站起身來,抱了抱拳,隨即隨后幾步。上馬離開了。 同福鎮前,有春雷的光芒亮起來,擺在那里的人頭一共七顆,長時間的腐爛使得他們臉上的皮肉皆已糜爛。眼睛也多已消失了,沒有人再認得出他們誰是誰,只余下一只只空洞可怖的眼眶,面對城門,只只向南。 過了許久。才有人接了上官的命令,出城去找那送頭的義士。 ***************** 汴梁城外軍營,陰天。 營地里的一塊地方,數百軍人正在演武,刀光劈出,整齊如一,伴隨著這虎虎生風的刀光而來的,是聽著頗為另類的歌聲。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在這另類的歌聲里,寧毅站在木臺前,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片演練,在演練場地的周圍,不少軍人也都圍了過來,大家都在跟著歌聲應和。寧毅許久沒來了,大伙兒都頗為興奮。 他倒也沒想過這樣的歌聲會在軍營里傳起來。并且,此時聽來。心情也頗為復雜。 當初在夏村之時,他們曾考慮過找幾首慷慨的軍歌,這是寧毅的提議,后來選擇過這一首。但自然。這種隨性的唱詞在眼下實在是有點小眾,他只是給身邊的一些人聽過,后來流傳到高層的軍官里,倒是想不到,隨后這相對通俗的歌聲,在軍營之中傳開了。 眾人一面唱一面舞刀。待到歌曲唱完,各隊都整齊劃一的停下,望著寧毅。寧毅也靜靜地望著他們,過得片刻,旁邊圍觀的隊列里有個小校忍不住,舉手道:“報!寧先生,我有話想問!” 寧毅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問吧。” “先生,秦將軍是否受了奸臣陷害,不能回來了!?” 他這話一問,士兵群里都嗡嗡的響起來,見寧毅沒有回答,又有人鼓起膽子道:“寧先生,我們未能去太原,是否京中有人作梗!” 隨后有人道:“必是蔡京那廝……”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