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哎,這里是哪里?好黑啊,好窄??!” “干嘛將我關在這里?我是掌劍使琴樂陰,白夜第三錄事,炎京琴家家主,皇家學院副校長!誰這么大膽給我開這么大的惡作???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不少人都忍不住站起來了,黎瑩擦了擦朦朧淚眼,脫口而出:“難道他還沒死?” “廢話,我當然還沒死,你們死光了我都不會死!”棺材里的聲音中氣十足,又錘了一下棺材蓋:“反了你們,快放我出去,別惹我生氣,不然等我出去將你們通通鯊了!” 聽到棺中人甚至還能對話,禮堂里許多人臉色大變,或驚恐,或喜悅,或笑意,或憤怒,赫然是相信了八成。 黎瑩和奎念弱甚至已經站起來準備走過去,然而她們被旁邊的千雨雅和林雪攔住了。侍溫和丹赤霞本來想直接沖過去,但他們也被來雅拉住了手腕。 雖然這事情實在是過于駭人聽聞曠古未有,小說不敢這么編,野史不敢這么野,但大家都很快冷靜下來——因為他們發現其他人都很冷靜。 更重要是,離靈柩最近的茶歡,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平靜地看著靈柩。 沒人看見那位老人現在是何表情。 “怎么還不放我出去,好啊,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恨不得看著我死。唉,真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我的心都變得冰冰的……” “……哼,不過我也無所謂,反正我也討厭當什么隱相了。說得好聽是隱相,說得不好聽,其實就是我不想背鍋。” “老令啊,這些年辛苦你了,這些年我闖了這么多鍋,都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地幫我修修補補,然而大家都只知隱相不知實相。唉,他們也不想想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腦子比茶歡聰明一點點,但怎么可能會擁有驅動國家機器的能力?沒有老成持重的輔相掌控大局,又怎能在短短五年創造那么多奇跡?” 茶歡冷哼一聲,令將離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但政治這玩意就是云里霧里,身在局外的人只能陰謀化、簡單化、標簽化地看待這個全世界最聰明的人組建的游戲。說不定過個幾十年,‘水云改革’的所有功勞都會被世人歸功于我的英明,所有錯誤都會被世人歸咎是老令你的過失——事實上好像已經有這種苗頭了。” 這時候,令將離終于不再沉默,拱手說道:“是非功過,自有后人說,令某自求無愧于君,無愧于位,無愧于民,無愧于心?!? 棺材里的聲音繼續說道:“不過我如果就這樣走了,其實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遺憾,畢竟我還是放不下二弟和三妹?!? 琴悅詩微微有些動容,琴月陽臉色平靜。 “你們不要誤會,我不是擔心他們的未來能不能幸福,我是擔心他們未來會不會連累我的名聲?!惫撞睦锏穆曇羰侄旧啵骸叭梦乙呀浄艞壛?,我明明都在她面前吊死了幾十個資本家,讓她知道剝削工人的下場,然而她明面上都說好好,暗地里還是想方設法鉆漏洞賺差價,在這方面倒是學到我的半分真傳——虛心認錯,堅決不改。” 琴悅詩臉色一黑,感覺渾身不自在,甚至覺得后面那個叫侍溫的巡刑司大隊長似乎在緊緊盯著自己。 “不過看在勞動法是我主持頒布的份上,三妹多少會收斂一點,不至于落到掛路燈的下場……但也說不準,畢竟她也準備結婚了,到時候有了孩子,天知道她會不會用我的名字當擋箭牌獲取十倍利潤?!? “月陽雖然看上去挺老實,但他骨子里有一股兇性,就像是火山里的熔巖,如果不爆發當然是春暖花開,一旦爆發,自然是天雷地火……不過我也沒見過他爆發過。” “但我就是隱隱有股預感,在脫離我的羽翼后,月陽肯定會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唉,但我都被釘在棺材里,又能拿他們兩個怎么辦呢?正所謂江山易移,本性難改,琴家人血脈里流淌著就是詭譎的銀血,我只希望歷史可以給琴家一個公正的評價——” “罵我的家人,可以,罵我,不行!” 琴悅詩忍不住連連咳嗽起來,仿佛想蓋住棺材里的聲音。就連琴月陽也嘴角微微扯動,極其罕見地流露出些許感情。 “我果然還是逃不出功名利祿的誘惑,還是會擔憂自己的名聲會被連累。”棺材聲嘆息道:“說來也是,大好男兒,誰不想干出一番連時間都無法磨滅,永遠銘刻在歷史里面的偉大事業呢?” “藍炎,謝塵緣,無臉,你們說是吧?” 大家心里頓時提起來——這里被點到的人,可是水師提督藍炎,幽云執政謝塵緣,以及內閣學士兼白夜錄事安懼! 而且這三人,都是身強力壯,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可謂是前途無限。如果不出差錯,再過十幾年,他們必然是輝耀的中流砥柱,甚至可能是權傾朝野的大人物! 有些聰明人更是想深一層:雖然白夜已經洗白轉正,但安懼終究是革命出身,他本來就是要造反的;藍炎就別提了,他已經造過反了;謝塵緣雖然名聲比前面兩人好一點點,但他也是趁憲宗遇刺崛起,作為屠刀迅速掌握權力,一看就是野心勃勃之輩。 也就是說,這三人要么走在造反的路上,要么曾經偷偷摸摸地造反,要么已經光明正大地造反! 棺中人這次點名,是有的放矢! 禮堂里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守衛在四周的金吾衛握緊了長銃,十二禁衛指揮使余客更是守在門口,阻斷出入。 然而被當眾點名的三人卻是十分平靜,藍炎跟謝塵緣交換了一下眼神,無臉甚至一動不動——畢竟他戴著遮擋頭盔,沒有眼神可以交換。 “別以為我被釘在棺材里面就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惫撞睦锏穆曇粑Φ溃骸澳銈兛隙ㄔ谙耄业降讓陶剖Φ姆ㄩT交給誰了?;蛘哒f,你們在思考我留了什么后手,用來保證改革延續,天下安定?!?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們,我確實是留了后手。像我這種以外姓人身份執掌圣劍的例子,并非流行一閃的璀璨,而是可以復制的奇跡!” 人們頓時聳動起來,就連令將離這種老臣也動容了,林雪等人更是倏地站起來——以她們跟琴樂陰的關系,她們自然早就詢問過類似的問題,甚至希望自己成為琴樂陰的衣缽傳人,成為第二代掌劍使,繼續懸劍天下鎮壓山河。 當時琴樂陰的回答是‘不可能’‘沒辦法’‘告辭’三連,哪怕她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色,琴樂陰就是一口咬定沒有,因此她們也信了! 然而你現在人都躺在棺材里,才跟我們說你以前是在騙人的?! “在收到我的邀請函后,你們肯定在尋找誰是第二代掌劍使吧。”棺材板呵呵笑道:“你們也不想想,以我的智慧,難道會將傳承放在一個你們能夠觸及的地方嗎?” “不僅我的學生不知道,我的朋友不知道,甚至連琴家也不知道!你們或許以為我會將這份力量交給我信任的人或者組織,但正所謂世事如棋,天意如刀,人心難測,我現在能信任的人,明年能信任嗎?后年呢?大后年呢?” “要知道掌握圣劍輝耀,就等于掌握了這個國家。水云以誠待我,我不能以身相許就已經很抱歉了,怎么還可以給她留這么大的漏洞?” “那么,第二代掌劍使到底是誰,在哪里呢?” 棺材蓋的笑意幾乎能穿透靈堂:“你們猜猜?” 大家仿佛能看見赤發白雪君那張惹人拳擊的邪魅笑臉。 “當然,你們也可以認為我在虛張聲勢。但對于你們這種來說,你們是絕不會打一場必輸的戰爭,所以你們哪怕心中懷疑,但除非有出頭鳥幫你們驗證,否則你們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這場葬禮是勾引你們給我陪葬的陷阱,我可以大膽預言——” “終水云一朝,你們始終都會是輝耀忠臣!” 禮堂里余音裊裊,藍炎忽然一聲輕笑,站起來朝著棺木重重鞠躬。 “藍某終生愿為輝耀奔走。” 謝塵緣也立馬跟上:“謝某終生愿為輝耀奔走?!? 無臉的話稍微多一點:“只要皇室仁明,白夜便為輝耀白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