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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后。

    喬干掉了所有趕來海德拉堡圍攻自己的古老存在。

    哚喃、希爾曼，還有他們這一脈的所有下屬、臣子、親眷等等，都被喬用預(yù)言之巫主的力量找了出來，全部擊殺后用吞噬法則徹底湮滅。

    隨之，他離開了海德拉堡。

    他保持著無比龐大的九頭蛇體態(tài)，離開了海德拉堡。

    一路上，他招搖過市，在一座座城市上空飛過，引起了地面上無數(shù)人的驚呼和哭泣。

    他循著冥冥中的指示，將幾個深得‘茍存’之道的古老存在，從梅德蘭世界的旮旯角落里找了出來，輕輕松松的一一擊殺后，將祂們的本源徹底吞噬。

    梅德蘭世界的法則拼圖上，除了黑林格爾代表的那幾個小塊，其他的法則拼圖，幾乎全都染上了喬的氣息，充斥著他的力量。他，幾乎就成為了梅德蘭世界新的世界意識。

    體長已經(jīng)超過千里的喬，搖晃著龐然的身軀，慢悠悠的回到了海德拉堡。

    他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海德拉堡，俯瞰著看門人一號，俯瞰著瑪格麗特三世，俯瞰著費迪南、薩利安等等所有人。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下方的很多人。

    當然，他現(xiàn)在有一千多顆蛇頭在龐大的身軀上空胡亂揮舞。

    所以，他可以同時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上千個人。

    他同樣盯著黑森，盯著莉雅，盯著戈爾金、蒂法和薇瑪，還有混在人群中，臉色慘白的歇洛克、維倫亞……乃至于這些天一直沒有出現(xiàn)，喬以為他們早已隕落，卻依舊茍活，而且看他們的精氣神，還活得很不錯的圣阿提拉、佛羅倫薩等人。

    喬就笑了。

    “留著你們，也是不安分的因素，不是么？”喬咧開嘴，幾個碩大的蛇頭微微吐著蛇信子，幾條極細的電光噴出，將人群中的圣阿提拉、佛羅倫薩，還有被西雅克侯爵占據(jù)了身體的第三圣裁官拉法等人……

    還有那些身穿高級神職人員長袍的神棍們。

    他們每人都挨了一道細細的黑色閃電，被電光劈成了一縷飛灰消散。

    無數(shù)人僵硬的站立在原地，面孔扭曲的看著體長千里，通體散發(fā)出恐怖氣息的喬。

    不可阻攔。

    無法反抗。

    整個梅德蘭世界幾乎和喬共同呼吸，兩者的氣息幾乎完美的契合為一體。

    喬的威壓就好像融入了整個世界的重量，就連黑林格爾都在喬的面前瑟瑟發(fā)抖，完全沒有膽氣再說哪怕一個字。

    全都被吞噬了。

    全都徹底消失。

    那些熟悉的老朋友……嗯，黑林格爾基本上沒什么朋友，那些古老的存在，全都是熟悉的敵人或者仇人……

    祂們，全都因為喬而徹底的灰飛煙滅。

    黑林格爾絕望的看著喬。

    祂心里有一千萬句臟話想要向喬傾述。

    但是，祂沒膽量說出口。

    數(shù)十顆巨大的蛇頭從天垂落，從四面八方圍住了瑪格麗特三世，同時也圍住了趴在瑪格麗特三世肩膀上的黑林格爾。

    馬塔十三世手持一柄閃爍著血芒的長矛，輕輕的向瑪格麗特三世靠了靠，兩人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毫無畏懼的看著垂落的、巨大的蛇頭。

    “喬，你接下來，想要做什么呢？”瑪格麗特三世手按腰間劍柄，帶著和煦的微笑，一如當初那個顫巍巍的、干干瘦瘦的，烤制的面包很好吃，其他菜肴更好吃的老祖母，笑吟吟的看著喬。

    “當然是，按照我的意志，摧毀你們最重視，而讓我最不舒服的一切！”拉普拉希尖尖細細的聲音從喬正中的那顆一直保持著僵硬，一直紋絲不動的蛇頭中傳來。

    “人類，以及你們衍生的文明。”

    “讓我的本體不可預(yù)測，不可預(yù)估，不可計算的人類……你們的智慧，你們擁有的那一絲靈光……穩(wěn)定、和諧、統(tǒng)一、可測的大宇宙唯一的變數(shù)，你們就是妖孽，你們就是邪魔……你們，逃過了我無數(shù)次的追殺，你們甚至擁有足夠的能力，開辟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以此躲避我的意志，我的目光，我的力量……”

    “但是，付出了漫長的時間，付出了無數(shù)的計算力……我終究是，堵住了你們！”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心潮澎湃，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當然，這是不應(yīng)該的。”

    “做為本體大宇宙意志，全知者拉普拉希的投影，我應(yīng)該維持著絕對的冷靜，絕對的精準，絕對的……總之，一切都應(yīng)該是絕對的。”

    “就好像，一座巨大的、無比巨大的，精密的、無比精密的，由兆兆億個齒輪、拉桿以及其他零件構(gòu)成的和諧、有機的整體……一切運轉(zhuǎn)都遵循規(guī)則……一切動作都有跡可循……一切的活動完全都精準無缺。”

    “只要它在運轉(zhuǎn)，按照完美的、和諧的、既定的軌跡在運轉(zhuǎn)，一切就是好的。”

    “我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的感慨，這么多的驚嘆，這么多的廢話！”

    “但是，既然我只是一縷投影，而且我在這些年，已經(jīng)伴生在緋紅的靈魂本源深處，吸收了梅德蘭世界這么多因為戰(zhàn)爭而死亡的生靈體內(nèi)的那一縷靈光……”

    “我既然已經(jīng)誕生了屬于我的靈智，擁有了屬于我自己的智慧……那么，我的一點點啰嗦，一點點呱噪，一點點吐槽，你們應(yīng)該是能夠接受的吧？”

    拉普拉希絮絮叨叨的，借用喬的身體器官，發(fā)出了祂的聲音。

    祂滿意的嘆著氣……

    這是一個艱難的，漫長的任務(wù)。

    一如祂自己所言，這耗費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如今總要看到了一切都完美結(jié)束的曙光。

    “我，畢竟不是本體。”

    “本體哪怕吸收了收割而來的靈光，以祂龐大的體量，祂需要兆萬億倍的靈光，需要兆萬億倍的時間，才有一點可能，滋生和我此刻擁有的智慧相當?shù)摹`’和‘智’。”

    “甚至，我感覺，無論祂擁有多么漫長的時間，收割了多少的靈光，祂也無法誕生和我如今層級相當?shù)闹腔邸！?

    “祂，實在是太龐大了。”

    拉普拉希感慨著。

    感慨著。

    祂繼續(xù)絮絮叨叨的嘀咕了一陣，然后向喬發(fā)號施令。

    “那么，親愛的喬……哦，不，親愛的緋紅唷，開始終結(jié)這一切吧！”

    “破碎梅德蘭世界，將這些無恥的盜賊從本體的身軀上盜取的空間、時間、大地、流水、光和熱、空氣和塵埃，乃至一切自然存在的能量和物質(zhì)，重新融入偉大的本體。”

    “讓梅德蘭的法則，合并進本體的法則體系……毫無疑問，這會讓本體稍微的強大這么一丁點兒。”

    “然后，殺死梅德蘭世界所有的人族。”

    “當然，你的一部分意志看重的那些人，他們毫無疑問的可以活下去！”

    “我們的女皇陛下，她的王夫，還有你的父親、母親、兄長、姐妹……這些你看重的人……唔，再挑選一部分人，總數(shù)不要超過一億人，他們可以活下去。”

    “當然，他們會被圈養(yǎng)起來。”

    “在回歸本體大宇宙后，他們會被圈養(yǎng)起來，圈養(yǎng)在一塊嚴防死守的大陸上。”

    “他們的知識會被銷毀。”

    “他們的智慧會被封印。”

    “他們曾經(jīng)擁有的文明會被徹底的碾碎。”

    “他們的智慧將永無用武之地，他們會變成曾經(jīng)他們最鄙視的眷族，一群本能生物，在圈定的大陸上‘快樂’的、‘自由’的、遵循本能的生活。”

    “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本體會提供他們最安穩(wěn)的、最舒適的、最適合養(yǎng)豬的慵懶環(huán)境。”

    “他們不需要奮斗，不需要努力，他們沒有戰(zhàn)亂，沒有恐懼，沒有饑荒，沒有瘟疫……他們會在至高、和諧的完美環(huán)境中，生兒育女，繁衍后代。”

    “當你選定的這群人自然死亡后，他們的靈會被收割。”

    “這樣的自然死亡，會持續(xù)很多年。”

    “當他們的總數(shù)達到一萬兆億這個擬定的數(shù)量線，正式的收割將正式開始。”

    “當然，哪怕有本體圈定的最完美的，最適合人類生存的環(huán)境，這也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他們才能達到這個數(shù)量……但是時間，這從來不是問題。”

    “永恒不滅的全知者，一個念頭傳遞的時間，人族或許已經(jīng)繁衍了上百代人……時間，這從來不是問題。”

    “五十歲，我能感知到本體為他們擬定的壽命極限。”

    “五十歲，用你們?nèi)祟惖脑拋碚f，是養(yǎng)肥的牲口出圈的完美時刻。”

    “他們會在五十歲的時候死去，他們用一生孕育的那一抹靈光，會成為本體的戰(zhàn)利品。”

    拉普拉希感慨著：“本體吸收了你們體內(nèi)孕育壯大的那一抹靈光，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祂或許，真的會成為……和曾經(jīng)的人類一樣的，擁有成熟、完美智慧的完美生物。”

    拉普拉希輕聲感慨著：“擁有智慧，同時擁有全知的能力……你們不能打破規(guī)則，你們不能破壞大宇宙的平衡、穩(wěn)定和一切可測的精密規(guī)律，但是本體可以……祂，擁有超越一切規(guī)則的資格，祂同時擁有這樣的能力。”

    喬上千個頭顱同時低聲的嘟囔著，發(fā)出了拉普拉希的感慨聲。

    海德拉堡城內(nèi)外，但凡能看到喬，聽到拉普拉希聲音的人，全都無力而絕望的哭泣起來。

    只保留一億人。

    只有一億人，作為牲口一樣被圈養(yǎng)。

    其他人，全都會連同梅德蘭被毀滅。

    一億人……

    德倫帝國曾經(jīng)擁有百多個行省，每一個行省都面積廣袤，擁有一億以上的百姓。

    哪怕經(jīng)歷了天災(zāi)，其他省份的百姓十不存一，但是在海德拉堡為中心的數(shù)十個行省中，因為黑林格爾的庇護，死亡的百姓數(shù)量不大。

    單單德倫帝國，就依舊擁有數(shù)十億的子民規(guī)模。

    還有冰海王國，還有高盧王朝，還有圣希亞王國，還有尼斯聯(lián)合王國，還有梅德蘭大陸數(shù)以百計的大大小小的王國、公國、侯爵自治領(lǐng)等等……

    哦，還有疆域廣袤，子民數(shù)量多得無法計數(shù)，也從來沒人認真統(tǒng)計過的盧西亞帝國。

    更不要提，面積廣大，擁有無數(shù)土著部落的黑大陸。

    還有北面冰原的蠻子們。

    還有西面剛剛勘測出來的新大陸的土著們。

    對了，對了，還有一直被艾爾組織掌握著，比梅德蘭這個神靈養(yǎng)殖場更發(fā)達、人煙更稠密的東陸。

    這些大陸的子民加起來，數(shù)量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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