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們投降吧。” 聽到琴樂陰這句話,房間突然安靜下來。 許久之后,泉新才幽幽說道:“我們這還不算是投降嗎?” 其他人忍不住嘆息一聲,暗暗點頭。 的確。 在銀血會的歷史上,銀血會從未如此卑微過。 荊家要錢,他們給。 荊家要廠,他們給。 荊家要人,他們也給。 就連軍方和朝廷都沒這么過分,他們頂多就要錢,而且頂多就割他們?nèi)饬T了,而荊家這次幾乎是將他們腰斬了。 這么多天,他們也總算回過味來了——荊正威為了討好藍炎,怕不是將銀血會的資產(chǎn)狀況如實告訴了藍炎,并且故意帶五百臨海軍回來,為的就是割大家的肉,肥藍炎的私! 如果換個人……不,換條狗,都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們也忍下來了。 而銀血會的目的也達到了。 銀血會最初就是幾個商人抱團的組織,純粹是為了不讓外人欺負。 而現(xiàn)在也真的沒人敢欺負銀血會了。 只是銀血會的會長在欺負成員們。 從被外人欺負,到被自己人欺負,也算是時代的進步了。 所以當琴樂陰說出投降的發(fā)言,他們并沒有感到恥辱,而是感到悲哀。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我們還能怎么投降!? 難道要跑出去說,被外人欺負,不行,被會長欺負,行? 我們已經(jīng)降無可降了! 琴樂陰似乎洞察了他們的心思,打開自己帶的酒瓶喝了一口番茄汁,搖頭道:“不夠,還不夠。” “如果你們已經(jīng)投降的話,也不至于在這里愁眉苦臉了。因為你們知道,荊正威想要的是,更多,更多。” “這四天來,尹冥鴻帶著臨海軍接管了一百五十六間工廠店鋪,殺了六十三個人,除了聽家的銃械工廠在郡外堡壘外,其他各家的核心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臨海軍的管轄中。” “但是,”琴樂陰環(huán)視一周:“你們也已經(jīng)知道,臨海軍根本沒管工廠店鋪了吧?” “但荊家也沒派人去管。” “而是尹冥鴻當場提拔一個工人,許他重利,許他后路,許他權(quán)力,讓一個工人直接擁有主管的權(quán)力。” “現(xiàn)在工廠名義上是臨海軍在管,而實際是,已經(jīng)是工人們自行管理了。臨海軍只是起了監(jiān)督和威懾作用,工人與主管產(chǎn)生爭執(zhí)時,尹冥鴻就會到場解決問題。” “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琴樂陰攤開雙手,輕聲吐出三個字:“郡守府。” 眾皆默然。 “他已經(jīng)不再滿足做一個商人,他想先從管理工人開始,染指政治權(quán)力。”琴樂陰說道:“他今天可以裁斷工人之間的恩怨,明天就能審判官吏之間的對錯,后天就該組成忠實于他的軍隊。” “我知道你們在擔憂什么。你們在害怕,荊正威想奪走你們的產(chǎn)業(yè),切斷你們與工人雇員奴仆的聯(lián)系,直接掠奪你們花了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身家,對吧?” 有人嘆了口氣:“紅樂公子所言極是。荊正威此舉實在是太過了,他越過我們直接讓工人主管擁有獲取利潤分紅的權(quán)力,并且讓工人內(nèi)部自治,這樣下去,他們只會知道有荊家,有臨海軍,而不知我們這些主家。” 蘭堅博也說道:“唯名與器,不可假手于人。郡守府可不會保障我們的產(chǎn)業(yè),我們之所以能讓工人乖乖聽話工作,并不是因為那一紙地契,而是因為我們能給他錢,我們能讓他生,也能讓他死,所以他們才聽話。” “現(xiàn)在我們撤出工廠,而被尹冥鴻提拔的工人主管為了撈錢,必然是只聽荊家的話,我甚至能猜到接下來的發(fā)展——工人主管很快意識到,他如果能繼續(xù)待下去就能賺的更多,而因為有荊家的監(jiān)督,主管也不敢苛待工人,只要給的錢夠多,工人會更愿意支持主管。” “久而久之,這些工人主管就會產(chǎn)生一個念頭:他們不希望我們這些主家重返工廠,為此他們必定會慫恿工人,然后一起……” 蘭堅博頓了頓,思索道:“擁立?推舉?好像沒有適合的詞語用在這種商人的場合里,而結(jié)果就是——荊正威不費一兵一卒,輕而易舉就獲得了全城工廠店鋪。” “怎么可以!”馬上有人驚叫道:“八十八商會肯定不會容下他——” “怎么不可以?”蘭堅博反問道:“八十八商會現(xiàn)在也還在,但大家也阻止不了他啊。” “他只是現(xiàn)在有臨海軍!” “那未來他有的是工人!” “那群賤民他們怎么敢——” “為了錢,他們有什么不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