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倒是不覺得王四郎實在說謊,因為這等大事,怎么能說謊?對于王四郎,太子府還是很信任的,王四郎一直就是阿布的親信漢臣。 王四郎的為人,也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無事找事。 “殿下,太子妃大人!”王四郎也沒時間啰嗦了,“等到大汗的遺詔一公布天下,安西王很快就要繼位,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太子府的!” 太子妃闊闊真立刻哭罵起來:“真金啊,你這個沒用的人啊,你看看吧,你還沒有死去,可是你的父汗,要把汗位傳給安西王了,我們都要死了!” 安西王本來就和太子府不太和睦。上一代安西王,還是真金的奪嫡對手。太子要是繼位,還能壓得住安西王。可要是安西王繼位,太子府是不可能幸免的。 以安西王的為人,太子府的幾個皇孫是活不了的。因為他們對安西王的皇位威脅太大,真金可是做了二十年太子啊。 這個道理,身為婦人的闊闊真都在知道,別說鐵木耳了。 “王先生!”鐵木耳一把抓住王四郎的手,“你說怎么辦!堂兄要是繼位,一定會殺了我們!” 情急之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他都稱先生而不名了。 王四郎咬牙道:“還能怎么辦!殿下,眼下只有拼死一搏!”他肯定大汗會立安西王為皇太孫,根本不能抱著僥幸之心。要是安西王繼位,太子的幾個兒子固然沒有好下場,而他王四郎的下場,只怕更慘。 畢竟,他只是個奴才。 “殿下立刻取了太子殿下印符,去找汪良臣,他是侍衛親軍威武軍統領,要他調兵包圍大汗寢宮,就說安西王要謀反,逼迫大汗,然后先控制安西王!”王四郎跪下來,“奴才只能出這個主意,到底怎么辦,就看殿下了!” 王四郎不愿意插手太深,只愿意出個主意,大事還是要鐵木耳來干。要是他插手太深,就算政變成功了,他也會受到鐵木耳的忌諱,估計將來也沒好下場。 伴君如伴虎啊。 王四郎這樣的人,最會混官場,是個政客的料子,他就算獻策政變,也會給自己留條后路。 什么? 鐵木耳身子一震,兵圍寢宮?這能行嗎?汪良臣雖然是太子一系,可眼下還會聽太子府的令? “王先生,這,這能行?”鐵木耳雖然也是野心勃勃,膽子也不小,可他不認為這招能成功。 大汗還沒駕崩,就算汪良臣的兵為了寢宮,只要大汗一句話,汪良臣怕是就會束手就擒。 再說,楓丹白露宮的侍衛親軍,可不止汪良臣的三千兵馬,還有蒙古軍,色目軍,更有怯薛侍衛啊。 “殿下,來不及了。只能這么干了。汪良臣多半會聽令,要是安西王繼位,汪家也會靠邊站,不會再有如今的富貴權勢。而且,汪良臣的兵離大汗寢宮只有一里路,而這個行宮,也不像中原皇宮那樣宮門重重,更容易得手。” “行宮里面沒有宮門宮墻,只要先發制人,搶在其他兵馬之前沖入大汗寢宮,拿下安西王,就萬事大吉了。大汗大限將至,倒時也只能順水推舟了。” “奴才只能獻策而已,大事當然是殿下決斷,也是殿下親為,奴才除了幫殿下出謀劃策,還能做什么呢?” “殿下最多只有兩刻鐘的功夫,再遲就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啊。伏請殿下明斷!” 闊闊真厲聲道:“我的兒子鐵木耳啊,我寧愿因為失敗而死,而不愿意屈辱的死在安西王手里!他父親當年和你阿布爭奪儲位失敗,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反正都是一個死字!干了!”鐵木耳惡狠狠的說道,“大不了我們一家隨阿布一起死!” 鐵木耳也不廢話,當即取了太子印符,帶著親兵,奔向不遠處的汪良臣大營。 楓丹白露宮是個西方行宮,不像東方皇宮那樣宮門重重,戒備森嚴,這也為鐵木耳增添了不少信心。 要是在大都皇宮,如此簡單粗暴的政變想都不要想。幾道宮門就能將政變兵馬擋在外面。 作為護衛忽必烈的御前侍衛親軍,漢軍只有數千人,而統領就是汪清臣的哥哥汪良臣。 作為御前侍衛親軍統領之一,汪良臣不會因為忽必烈病危就離開大營,他需要牢牢看住兵馬,戒備行宮。 所以,他不在忽必烈寢宮。 鐵木耳拿著太子的印符,徑直來到汪良臣大帳,直接說道:“汪將軍,我以我我阿布的名義,令你率兵包圍大汗寢宮護駕,安西王正在逼迫大汗立他為皇太孫!” 什么?! 汪良臣不敢相信的看著鐵木耳,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干巴巴的說道:“殿下說笑了,說笑了。” “六哥!”一個士子模樣的人和王四郎匆匆而來,“不要再猶豫了,快點動手吧!” 來人正是汪清臣,他一直在軍中。 “老七!你瘋了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咹?你要讓汪家萬劫不復么?”汪良臣憤怒的看著汪清臣,想不到七弟竟然卷了進去。 “汪將軍,此事勝算很大!”王四郎狠狠說道,“汪將軍是不是很驚訝?所有人都以為太子病重不起,安西王和安北王又都在大汗御前,所有沒有人會想到,還有這一出!” “這就是出其不意!我們已經勝了三成!” “大汗彌留在即,已經在擬定遺詔,滿朝大臣都在大汗寢宮,所有人都巴巴的等著遺詔公布,誰能想到外面的事?這又勝了三成,這就攻其不備!” “寢宮周圍的兵馬,不相統屬,其他兵馬沒有大汗旨意,也難以調動。我們就可先發制人。等拿下寢宮,其他兵馬打過來也遲了。而且這行宮沒有宮門城墻,兵馬可以直接開到大汗寢宮,直接進入拿下安西王,清君側護駕啊。” “如此一來,我們起碼有九成把握!只要先進入大汗寢宮,控制百官和安西王,就大勢已定,就是大汗,也只能順水推舟了。” “還有,朝中大臣,大多數都是支持太子的。他們到時也不會反對,甚至巴不得如此。” 王四郎一番話,說的汪良臣心驚肉跳,但又有些興奮起來。 其實他也明白,作為太子黨,要是安西王繼位了,汪家的兵權也很難保證,最多也就是做個富家翁。 而且安西王討厭漢官,他繼位后,漢官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不會再有如今的風光了。 這也是汪清臣為何要他六哥幫助鐵木耳政變的原因。 汪清臣來到六哥身邊,小聲的說道:“六哥,無論是愿不愿意,自從殿下來到你軍營,我們汪家就脫不開干系。” 汪良臣蘧然一驚,他明白了。 倘若今日不幫助鐵木耳政變,鐵木耳固然要完蛋,可是他畢竟身份尊貴,要是他誣陷汪家曾經想跟他政變,那汪家會是什么下場? 恐怕就算新君明知鐵木耳是誣陷,也會假裝相信的對汪家下手,趁機奪了汪家的兵權。 也就是,鐵木耳無論成敗,都有辦法讓汪家萬劫不復。 拿下鐵木耳向安西王邀功洗清自己? 也不行啊。 汪家是太子一黨,要是他這么干,不但名聲完了,就是安西王也不會重用自己這樣的“背主之人”,兵權最后還是保不住。 幫鐵木耳干,還有希望。而且還能立下擁立大功。 被逼到這個份上,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想通了這層,汪良臣立刻跪下來,咬牙說道:“奴才唯殿下之命是從!” 鐵木耳大喜過望,“好!事成之后,汪氏便是世代富貴,再給你們一個公爵!” “謝殿下!” “出兵!” “喳!” ………… 寢殿內的忽必烈,雖然已經是回光返照,可仍然堅持自己寫下遺詔。 一份是蒙語遺詔,一份是漢文遺詔。 蒙文遺詔已經寫好,漢文遺詔也之剩下最后幾個字了。 忽必烈感覺到死亡的召喚,他看到自己親手寫下的遺詔,不禁心疼如絞。 他很清楚,遺詔一下,等候太子府的會是什么。 安西王不會放過太子的幾個兒子。 而且,太子的兒子對安西王的皇位威脅太大,還是不要留的好。 這都是為了大元的穩定,沒辦法的事。 唉,做皇帝難啊。 忽必烈寫完漢文圣旨,并沒有馬上用印,而是要趁著還有幾口氣,和臣子們說幾句話。 “臣少年時,便隨成吉思汗打仗。唉,成吉思汗的面貌,朕快要記不得了。等朕見到成吉思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認識朕啊。” 忽必烈話語清晰,面色帶著一抹詭異的紅潤。 “大汗,奴才,奴才…”伯顏老淚縱橫,爬到忽必烈身邊,痛哭不已。 “額布格阿布(祖父)!嗬嗬…”安西王阿難答也哭泣道,但是他一邊哭泣一邊用眼睛瞟著不遠處的遺詔,可惜看不清寫的什么。 昨日太子病危瀕死的消息傳出之后,祖父今天早上突然秘密召見自己,說太子不成了,眼看大限到了,只能立自己為皇太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