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尤其是強煎和拐賣婦女之案,簡直層出不窮。 可洪銑也真是了解。他通過在崔秀寧那里學到的刑偵技術,一年破了十四個大案要案,已經贏得長洲神探的美名。 據說,他快要升為姑蘇郡尉,負責一郡警堂重任了。 “縣尉要親自審訊?什么大案?” 警堂的其他警士看見洪銑和張鎖進入審訊室,都知道出了大案。 畢竟縣警堂又不是洪銑一個警官,只要大案要案,他才親自出手。 “什么案?是殺嬰案!” “難怪呀,大王下的王命,竟敢頂風作案,那不光是殺人,還是抗拒王命了。” 洪銑倒提著唐刀,進入幽暗的審訊室。很熟練的坐在審訊官的位置。 張鎖和另一個記錄的警士,分別坐在他兩邊。 兩盞鯨魚油燈已經點亮,放在桌子的另一端,將這一端照得很亮。可審訊官這一端,卻很昏暗,只能看清三人的輪廓,看不起臉。 “先帶王柳氏!”洪銑下令。 很快,哭哭滴滴聲中,一個被換上鐐銬的女子被兩個女警士架進來。 然后,兩個女警士將她按在椅子上,一左一右的押著。油燈頓時將王柳氏的臉照的清清楚楚。 “嗚嗚嗚,冤枉…嗚嗚嗚!”王柳氏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嚇得快要癱了,臉色驚恐無比,身子打擺子一樣顫抖。 桌子對面的昏暗中,傳來一個漠然而又緩慢的聲音:“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嗯?” 這聲音明明帶著一種壓力,奇怪的是又能讓她的注意力瞬間集中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畏懼下的清醒。 “奴家柳二娘,滸墅關古柏村人,今年二十七。” “王十三是你什么人?嗯?” “是奴家夫婿。” 對面那個陰暗中的聲音繼續道:“柳二娘,你為何要殺嬰?為何要違抗王命?不怕腰斬酷刑么?嗯?” 柳二娘明明很害怕,可偏偏清醒的要命,尤其是對方說話最后一個“嗯”,似乎錘在他她心上。 “奴家沒有殺嬰,奴家真的當時不知情……”柳二娘臉色慘白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對方似乎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夫婿殺了四個女兒,你都不知情?” 柳二娘不假思索的說道:“前三個是知道的,可這次真不知道。” 洪銑一邊問一邊觀察柳二娘的神色,然后對張鎖說道:“給她看看。” 張鎖點點頭,從袋子里拿出一個被麻布包裹的東西,走到柳二娘面前,慢慢打開。 柳二娘的眼睛越睜越大,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當她終于看到那燒成拳頭大小的一團焦黑的事物時,頓時發出一陣凄厲的哀嚎。 “兒啊!我的兒啊!造孽啊——王十三!!” 女人的嘶叫如同厲鬼一般,神色也變得猙獰起來。 王十三一直想要兒子,她生一個女兒,王十三就淹死一個,連接淹死了三個。每次生下女兒,王十三就對她拳打腳踢,破口大罵,她只能逆來順受。她既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又怨恨王十三心狠。 十月懷胎,何其難……那是自己身上的肉啊! 這次,大王下了旨,她覺得孩子安全了,就算還是女兒也能活下來了。可誰成想,還是死了,是被活活燒死的! 這是要挫骨揚灰啊! 正在這時,洪銑冷然道:“覺得造孽了?那為何還要合謀燒死她?嗯!?” “我沒有!我沒有!都是王十三干的!!嗚嗚嗚!”柳二娘歇斯底里,淚如泉涌,她崩潰了。 洪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他對一個女警士說道:“柳二娘產后虛弱,又遭遇大變,你們照顧一下,給她用些蜂蜜紅糖,到時也好上法堂過堂。帶下去吧。” “諾。”兩個女警士架起柳二娘,把她帶回羈押房。 接下來,有提審了王老頭。 王老頭雖然一把年紀,可哪里經過這世面?他唬的三魂去了兩魂半,不敢有絲毫隱瞞,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倒是想把罪名全部扛下來,可是洪銑一句話就讓他認命了:“你兒子王十三燒殺親女,證據確鑿,無可抵賴,他必死無疑。” 此案其實非常簡單,要不是因為違抗王命,洪銑都不會親自審理。 審問王老頭,洪銑已經確定,燒殺女嬰其實就是王十三一個人干的。 他爹是知情人,屬于知情不報。 至于柳二娘,從她的口供和證人證詞,以及王老頭的口供,當時的確是在昏睡當中,屬于不知情。 最后,才提審王十三。 王十三這個狠毒的男人,因為心虛和恐懼,被帶進來時已經嚇尿了。 他之前一直給自己鼓勁,打算一口咬定老爹和娘子也一起殺嬰了,好減輕罪責。可是恐懼之下,腦子一團漿糊,說的話漏洞百出。 “帶下去!”洪銑厭惡的揮揮手,吩咐道:“此案馬上移交檢堂,請檢堂提起公訴!” 檢堂的動作也很快,第二天就提起公訴,以燒殺女嬰,違抗王命為罪名,將此案移交給法堂。 由于證據確鑿,并無疑點,法堂當場審判王十三燒殺女嬰之罪成立,違抗王命之罪成立,按制處以腰斬之刑。 王老頭作為知情人,當時沒有阻止,事后沒有報案,有包庇罪,罰為苦役。 柳二娘當時昏睡未醒,無罪釋放。 王十三聽到真的判處自己腰斬,嚇得癱成一條被抽去骨頭的蛇,爛泥一般委頓在地上,面如土色,口中“嗬嗬”的說不出話來。 法堂審理完結,呈交長洲縣令許大功。許大功立刻下令召集檢堂,法堂,警堂,要將此案梳理一遍。 “見過縣令官人!”縣衙大堂,三堂的主官都以到齊,他們見到按著漢劍昂然而入的許大功,一起行禮。 一身七品藍色官服的許大功,將漢劍解下掛在案后,再不疾不徐的坐下。 “諸位,王十三燒殺女嬰案,本官已經看過了。今日本官主持三堂復查,查無漏洞之后,就呈交姑蘇郡。” 許大公開門見山的說道。 許大公是最早一批海東移民,也是最早一批村正。幾年前在海東,他不過管著一百多戶百姓,可此時卻管理兩萬多戶百姓。 要說難,的確比當村正難,可要說難多少,那也不見得。這一年多下來,他對于縣政已經很熟悉,干得也還順手。 在他看來,做縣令的訣竅就是四個字:實心用事。 除此之外沒有那么多道道。做好這四個字,也就不難了。多少個大道理,就在這四個字當中。 他只不過識得千字文而已,卻能做縣令,靠的什么?靠的就是從龍之功。要是不實心用事,就對不起大王和娘娘了。 “縣令官人,此案緣由是……”首先縣尉洪銑把案子的經過又重新陳述了一遍。 接著檢堂主官又把此案的供詞和證據證人陳述了一遍。 最后,法堂又把審理過程,以及呈堂供證,判決理由陳述了一遍。 許大功一邊聽,一遍對照記錄和證據,就是那個女嬰殘骸,也再次被呈現上來。 末了,許大功說道:“本官并未發現不妥,諸位可有發現不妥?” 三堂主官一起表示,并無不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