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想到這里,薩普勒本來翹足而坐的姿勢,立刻又變成了兩膝并攏,神色也恭敬了很多。 薩普勒主動討好的匯報道:“好教中堂知道,如今建寧路的流民馬上就要上船。接下來最快的就是漳州路和邵武路的流民,已經賑濟了大半個月,本月下旬就能上船。” 李洛問道:“流民那么多,沒出亂子?沒有人煽動作亂?” 薩普勒回:“當然是有的。不過地方官早有準備防范,一邊賑濟,一邊整肅,一邊散布好消息,絕大部分流民都是聽話的,畢竟他們吃著官府的糧食。” 李洛點點頭,好幾十萬的流民,遍布福建全省,倘若沒有各州縣地方官的組織,沒有整個官場的配合,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么多流民分批騙上船。 薩普勒繼續說道:“那大商人穆薩丁組織的的船隊,一次最多只能運載五萬人。往返一次需要二十日。兩個月運三批,年底就能全部運完?!? 李洛故意皺眉道:“沒那么簡單。這殘宋水師肯定要在海上搗亂。本堂估計,不出幾個月,海上就要打仗?!? 薩普勒苦笑道:“中堂所言極是,可打仗下官實在不在行。” 李洛手一揮,“本堂何懼偽宋水師!吾已令水師萬戶羅昱招募漁民,操練水軍。賊軍水師若來,管教它有來無回!” 薩普勒拱手,“中堂乃是征日名將,海戰行家。有中堂在,海寇斷然不能再囂張了。” 李洛暗笑,??墚斎徊粫賴虖?,因為海寇本來就是我的水師嘛。不過,你現在口口聲聲“中堂”也不讓你白叫,我是真心要推薦你去他省做平章的,到時你要好好“販賣”流民哦。 果然,下午的時候,一箱箱的白銀被送到了平章衙門的官庫,貼上了封條。官員們一個個笑吟吟的,李洛表面雖笑,心卻痛之。 麻買匹,這是我的錢! 現在,還不是分銀子的時候,總要補齊稅款后,才能分贓。 如今,薩普勒和穆薩丁這兩個色目人儼然成了熟人,老兄長老弟短的。薩普勒甚至要在城中最好的酒樓宴請穆薩丁這個財神爺,但穆薩丁以要趕緊開船去天竺交貨為由婉言拒絕了。 “薩老哥,小弟月底再來,我們先別過了,月底再會!”做過多年海盜的男人,向做過多年官人的男人說道。 “穆老弟慢走,一路順風!”薩普勒親自將穆薩丁送到港口。 整個過程,都是薩普勒在主持,李洛如同泥胎菩薩一般,并不參與。在其他官員看來,似乎是平章官人不想搶了左丞官人的風頭,畢竟這主意是左丞官人出的嘛。 送走了第一批流民,崔秀寧也準備回海東了。畢竟海東長時間沒有主人也不行。由于是現在有四萬多流民去了海東,崔秀寧是一定要回去的。 可是崔秀寧還沒有回去,就發生了一件事。 特察局福建分局的司局使李粵前來匯報,閩海道憲司肅政廉訪使紀安,寫了一封彈劾書去大都,在福安驛站被截獲。 彈劾奏章中說,自正月下旬起,閩地流民開始聚集各地,地方官員竟然一體賑濟,久聚不散,甚為蹊蹺,疑有內情。然而行省大員置若罔聞。 秘密查訪之后,竟然是地方官員意圖送流民去南洋做工,豈非荒謬?望朝廷速派臺臣南來巡查云云。 幸好一個多月來特察局重點布置,本省去大都和北方的三處必經驛站,都被安插了人手,李洛利用職權讓一些特務做了驛吏和急遞鋪軍。凡是官員奏章,一律會被特務檢查一遍。 崔秀寧接到情報,將襁褓中的兒子往李沅懷里一塞,就去找李洛了。 “出了點事,閩海道肅政廉訪使紀安,寫了一份奏章,這是他的奏本?!贝扌銓帉⒁槐咀嗾陆唤o李洛。 李洛看完之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下巴上的那道溝,變得更明顯的些。 “這王八蛋!他不能活了!我要殺了這個紀安!”李洛恨恨說道。 要不是特察局及時截獲了了這份奏章,要不是他利用職權滲透了本省驛站系統,流民的事一定會鬧大。 “你不要亂來。這紀安是三品憲司,不能簡單一殺了之,會引火燒身?!贝扌銓幷f道。 閩海道肅政廉訪使是三品大員,配合南臺(江南行御史臺)主管本地監察。更重要的是,肅政廉訪使是獨立的,不受行省大員管轄,而是與各省監察御史一樣,直屬御史臺。 “閩海道肅政廉訪司衙門在哪里?”李洛問。 崔秀寧道:“在福州城。” 李洛摟住崔秀寧變得纖細的腰肢,“這個紀安,還是不能留。過段時間他沒接到大都的回復,豈能不知道奏章出了問題?一定要干掉他?!? 崔秀寧道:“我沒說不干掉他,只是不能簡單粗暴的暗殺,會引起元廷矚目。嗯,我拿出一個方案,既能除掉他,又能不讓元廷懷疑。” 李洛坐下來,想了想,“讓女特務出手?此人好色么?他的府中,有沒有特察局的眼線?” 崔秀寧道:“他是三品高官,府中是有個眼線,但還接觸不到他的機密。這次他寫奏章,那眼線就不知道。此人很是細心謹慎,不貪財不好色,東秀南秀她們也沒用?!? 李洛皺眉:“這么說,此人還是個君子了?沒有明顯缺點?” 崔秀寧笑道:“那怎么可能!此人特別迷信,對鬼神很著迷,還喜歡給自己占卦,經常去各大寺廟燒香,在寺廟一住就是好幾天?!? 李洛道:“能不能在寺廟干掉他?” 崔秀寧想了想,“你不是擅長偽造書法筆跡么?你看看他的奏章,能不能模仿他的筆跡?” 李洛拿起奏章,看看紀安的字,點頭道:“他學的是歐陽體,我可以模仿,最少能有八分相似,一般人分辨不出來?!? 崔秀寧道:“我先整理一下他的個人情報,再以他的口吻策劃出一封遺書內容,然后你以他的筆跡模仿出來。最后,派人除掉他,偽裝自殺?!? 李洛點頭,“好,就這么辦吧。不過咱們要快,本月之內一定要干掉他?!? 如此一來,崔秀寧暫時就無法去海東了。 五天后,崔秀寧根據搜集到的紀安個人信息,策劃出一封遺書內容: “吾兒紀真,吾妻容娘:幾日來在寺中連日噩夢,早年打死的侍妾柳氏,夜夜前來索命,驚懼已極,可知世間真有鬼神,幽冥自有因果報應也。吾連占數卦,皆為大兇,肝膽欲裂矣?!? “昨夜夢中柳氏又來,渾身血污,厲聲呵斥,言吾若不死,將牽連家人,令家宅不寧,禍累子孫…是以一死以消因果…” 李洛看了崔秀寧策劃的內容,笑道:“還真像是那么回事。這柳氏是什么情況?冤死的?” 崔秀寧冷笑:“大概七八年前吧,紀安的侍妾柳氏,有次說了一句什么菩薩佛祖,都是騙香火的,一點也不靈。結果被紀安聽到,紀安很是憤怒,當著所有奴仆的面,狠狠鞭打柳氏。柳氏剛好懷著孕,孩子被打掉了,一尸兩命?!? “此事雖然被紀安封口,但紀家的奴仆,卻都是知道的。紀安事后雖然也后悔下手重了,但并未當回事。此人,心腸很是毒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