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們看到的只是一件事的表象，就像是這次秦銘陽去洪山市的所謂調研，閃電般的去了一天，就是吃了個飯開了個座談會，這能調研出什么東西來，但是在洪山市的新聞上可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一句話，領導該怎么干就怎么干，新聞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大不了新聞的鏡頭多播放幾遍，所以有時候你看到的領導視察的鏡頭一遍一遍的循環播放，別奇怪，那就是因為新聞稿子寫的太多了，得說完了，再一個，拍攝的鏡頭和視頻內容太少了，或者是領導根本就沒挪窩，怎么拍？

    可是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云山縣的幾個領導從這件事里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羊良平看到了鐘向陽出現在了鏡頭里，龔蓓麗也看到了，甚至陳文明都看到了，他立刻給鐘向陽打了電話，鐘向陽此時正在看王陽明，說道：“我在家呢，待會過去，吃完泡面就過去”。

    “你吃啥泡面啊，過來吃，你嫂子拿回來的羊腿羊肚都沒吃呢，放鍋里一熱就行”。陳文明說道。

    鐘向陽看看桌子上已經泡好的泡面，嘆口氣，收起來書本，去了陳文明家。

    陳文明果然沒瞎說，家里確實有烤羊腿和羊肚，放鍋里一煮就是一碗羊雜湯，正好今晚羊湯嫂子回來了，所以這些事都不需要陳文明去做，等到鐘向陽上門時這些都端上桌了。

    “喝點？”陳文明問道。

    鐘向陽笑笑問道：“陳書記，今天是啥日子，這么豐盛？”

    “沒誰過生日，為你賀賀，你去洪山咋回事，我還以為你去辦啥事了呢，秦書記去洪山視察了？”陳文明問道。

    鐘向陽心里一愣，他還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上了新聞被陳文明看到了，以為這事被人走漏了風聲呢，于是說道：“昨天秦如心來了，秦書記的寶貝閨女，我就給安排到了云山大酒店，我以為今早她就得走吧，結果她說要去洪山玩，讓我陪著，那我想就陪著吧，看在秦書記的面子上，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到了才知道是秦書記要到洪山視察，其實我去的作用后來也想明白了，讓我當監工，那就是秀水灣那個項目必須要納入到棚戶區改造的范圍內，撥了?？?，監督專款專用，你說我這攬的什么活？”

    “哦，是這么回事，我還以為你去洪山跟著秦書記調研，這規格夠高的啊”。陳文明松了一口氣道。

    鐘向陽沒說實話，這個地方要是說了實話，后果很可能會引起陳文明的嫉妒和不滿，本來秦銘陽走了之后就等于是這條線斷了，但是鐘向陽硬生生又把這條線接上了，可是陳文明就沒這么幸運了，這條線死活就是接不上了，現在還得靠著鐘向陽來傳遞消息，這就遠了不止一步了。

    前面也提到過，該撒謊時就得撒謊，尤其是那些對自己有利而又無法去證實的謊言，該說的時候一定不要顧忌良心的問題，這個時候良心真的不值錢。

    “我剛剛得到消息，羊良平要動手了，司法程序所需要的非要縣里先墊付，等到將來再說，這個再說不知道怎么說，但是起訴確權是跑不掉了，這件事你得趕緊和秦書記打個招呼”。陳文明說道。

    鐘向陽聞言笑笑說道：“陳書記，這事你該現在就給秦書記打電話，他現在去了省里，你們就不聯系了嗎？這是個機會，就說我們在一起呢，你又不是沒他的號碼，對吧，干嘛非要我打這個電話呢？”

    陳文明聞言開始時一愣，接著就明白了鐘向陽的意思，點點頭拿出來手機找到了秦銘陽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陳文明就像是鐘向陽說的那樣，把這事說了個大概，但是看的出來，陳文明對秦銘陽已經有些生分了，包括一些語言的表達有些結巴，這就是不常交流的問題，給領導打電話都怕問題說不清，所以緊張，但是你要是能三天兩頭的和領導電話聯系，還會這樣嗎？肯定不會，第一次給女孩子打電話也緊張，但是每天都打一個，三天之后你就可以調情了。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聯系就是關系，聯系沒有了，關系也就沒有了。

    鐘向陽不知道秦銘陽對陳文明說了什么，只是看到陳文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一個聽眾，聽秦銘陽在電話里講話，這就帶來一個問題，那就是每次和領導聯系是該說的多，還是聽的多，其實這也要看情況，如果你的領導是一個話癆，那就讓他說，你只負責恭維就好了，如果你的領導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那你就得盡量匯報一下自己的工作和思想，男人和女人此時的交流內涵是我想你，但是下屬和上級此時的溝通內涵就應該是服從和忠誠。

    陳文明之所以有了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他曾經動搖過，想要改換門庭，只是羊良平沒有給他機會，或者說羊良平看不上他，人是有思想的動物，他做的事雖然沒人知道，但是這個念頭已經被他壓制在了潛意識里，所以每當有秦銘陽的消息，他就會心里一顫，這就是背叛在潛意識里對他的懲罰。

    “是是是，我知道了，謝謝秦廳長，我懂得，我懂……”談話在陳文明的謙虛中結束，鐘向陽不知道他們談了什么，但是看到陳文明的臉色不太好。

    “說啥了？”鐘向陽問道。

    “秦書記對我們的工作不滿意，覺得我們在開發區沒有打開局面，好像是霍啟章告了我們的狀，說云山縣的開發區依然很亂，就是有納入到棚戶區改造的項目，也得是很小心，說我們的營商環境比之前還差，過了年只有一個食品廠回來開工，其他去年簽了合同的企業都在觀望，唉，這頓埋怨吃的，憋死我了”。陳文明說道。

    “正常，他叫我去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盯著撥下來的錢用到秀水灣的那個項目上，非得把他這個心病除了不可”。鐘向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