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九三年(二)-《新順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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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于大順的這個很重大的官方活動來說,山川險阻不方便運輸,從來不是真正的問題,最多只是一個加上去的理由。
事實上,這一次要從大西洋走經典東西方貿易航線回國,還有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借助劉鈺的尸骨和附著在這些尸骨上的理論,開展和歐洲的外交活動。
對大順而言,至關重要的歐洲市場正處在一場激烈的變革前夕。
一場對大順的貿易體系而言的巨大陰云,正在歐洲彌漫。
而這場彌漫的陰云,又和這一具即將啟出來送歸大順的靈柩,息息相關。
瀑布的另一側,在這邊迎接的法國軍隊中,年輕的、二十歲出頭的法蘭西少校拿破侖·波拿巴,遙望著河對岸正在緩緩拉出的棺材,脫下了帽子。
只不過,致敬是短暫的。
短暫的致敬后,拿破侖戴好了自己的帽子,和身邊的副官道:“中國人送來了重農主義、道法自然,和由此引出的自然秩序、自由貿易。但同樣,他們也帶來了面粉戰爭、暴動,和我們從未見過的、全國性的因為饑荒和糧食而導致的暴動——或者,革命。”
副官并沒有對這種特別宏大的話題做出評判,或者說,并未考慮這些歷史的進程,而是只談到了拿破侖的自我奮斗。
“您不正是因為鎮壓了八十九年的面粉戰爭,才脫穎而出的嗎?”
副官很準確地用了脫穎而出這個成語的法語正式翻譯,88年的旱災,直接導致了第二年的面粉戰爭。
他眼前這位年輕的、已經嶄露頭角的科西嘉人,正是因為在面粉戰爭中,果斷地采取了誰也沒想到的鎮壓方式,一舉成名。
拿破侖點了點頭,他并不認為這是自己人生中的污點。
“是的。但是,中國人在傳播重農主義的時候,卻故意忽視了‘重農輕商’、‘囤貨居奇’這兩個詞匯。”
“同樣的,他們在傳播自由貿易的時候,有意地忽視了他們曾經擁有的大運河,和漕米——中央政府所掌握的、非金銀貨幣的、真正的物資。”
“杜爾哥,完全忽視了商人的利欲熏心。他以為,自由貿易,會帶來一切美好。但也正是因為他的自由貿易政策,直接導致了76年和88年的兩次糧食大混亂。”
“他忽視了一件事。在法國,國家應該是市場發展的工具。對于糧食,在搞自由貿易之前,政府一定要有足夠的糧食儲備和運輸能力。”
“杜爾哥從中國人那里學來了國內統一市場,卻沒有學到他們的大運河、常平倉,以及我們還缺乏一場‘鹽鐵之議’。”
當然,這,是這個時空的故事。
另一個時空里,或者說原本的歷史里,88年的事,以及杜爾哥之前的自由貿易改革,到這一年,已經到了不得不把國王腦袋剁了的地步了。
歷史上,這位被老馬盛贊是“在封建的法國,披著封建主義的皮,實行了法革后的激進制度”的杜爾哥,在古典經濟學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他的代表作《關于財富的形成和分配的反思》,是《國富論》的萌芽。
而后世,很少有人知道,他這篇文章,源于兩個“中國留學生”的問答:高雷思、楊德旺。
杜爾哥的這篇代表作,歷史上是以【問答】的形式。
或者說,用中國人更為容易明白的詞匯,使用【問對】的形式,實際上是以一種……怎么說呢,翻譯問題帶來的挺別扭的【仿古】的形式,寫的這篇文章。
問對,是一種非常【仿古】的文體形式。
《唐太宗李衛公問對》、《晏子》、《管子》、《墨子》、甚至《論語》中,很多都有這種【問對文體】。
啥叫問對文體?
某問:xxxx。
對曰:xxxx。
這,就是問對體。
簡單來說,杜爾哥的這篇代表作,是以高雷思、楊德旺這兩個“耶穌會的公派中國留法學生”問問題、他來回答的形式,寫成的。
即:
高雷思第一問:均田可乎?
杜爾哥對曰:【不可。如果把土地這樣平均地分給一個國家所有的居民,使他們每一個人恰好擁有維持他們自己生活所必須的土地,而毫無多余】
【那么,顯然,既然大家都處在同等的情況下,就不會有人愿意為別人工作。同時,任何人手里也不會保有可以用來償付別人勞動的東西……】
楊德旺第二問:均田古有之乎?
杜爾哥對曰:【這種假定情況,從來也不會存在。因為土地在沒有被分配之前,早已經被人耕種了】
【這種耕種,即墾殖勞作,其本身就是分配土地和保障個人財產的法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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