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同去!同去!” 作為貴族子弟,這點兒特權還是有的,特權多了,膽子便大。就當是閑著無聊去鬧事玩,最多罰點銀子而已,也沒什么大事。 當日參與斗毆的一群人跟在劉鈺后面,趁著下了學,也不避開忌諱之處,一路成幫結隊地走到了東江米巷。 原本歷史上這里就是屈辱的東交民巷使館區,因著大運河運南方米,北方人管糯米叫江米,此時稱作江米巷。 禮政府的部堂就在這附近,旁邊還有一座和宣武門教堂規模差不多大的天主教堂。 明末那幾個起義的,對天主教和外來學問都比較寬容,不管是李還是張。東江米巷的這座教堂的建造者是利類思,原來在四川傳教,后投靠張獻忠。 被記錄為殺人魔王瘋子的張獻忠用很清醒的邏輯,把傳教士教育了一番:你們這玩意本地人不信,但你們的天文學和數學挺好的,待老子得了江山,你們回去多弄些天文類的書,所謂“即當送爾等還鄉。彼時煩爾等多遣天文學士及天文諸書惠寄來華……” 后張獻忠意外身死,孫可望等義子偽造遺命,殺光了張獻忠親生子嗣,再后來李定國等人聯順抗清,這些傳教士一并跟著進了北京,被賜在東江米巷附近蓋了教堂——對大順而言,功在于這些傳教士把張獻忠的意外之死、其實沒留遺命的事兒記錄了下來,鍋都讓孫可望背了,大西軍聯順后實質上也因為這段事被揭露出來而瓦解,背鍋的背鍋,洗白的洗白,分化而用。 后來利類思把《彌散圣典》翻譯成了中文,希望以中文唱彌撒,因而被教廷打成了異端。劉鈺家里和這些人關系也挺近的,當年劉鈺學拉丁文,也是在這邊的教堂找的人,而不是在宣武門教堂那邊。 這里常來常往,他往這邊一走動,便有熟人露出頭來問道:“你這是去哪里啊?” “去敲登聞鼓!” 笑著和旁邊的熟人打了聲招呼,一聲招呼立刻引來了更多的人看熱鬧。 禮政府部堂前的幾個衛兵一下子看到這么多人,也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楚帶頭的都是些公侯家的子嗣,又聽著說是去敲登聞鼓,放下心來。 很貼心地指點道:“諸位公子,登聞鼓在西江米巷。過正陽門的時候,可不要這樣,勿要喧嘩,不然叫我們也不好做。” 拱手謝過,過正陽門的時候,一群人也都老老實實的,沒鬧出太大的動靜。守衛在那的孩兒軍過問了兩嘴,也就沒管,派了幾個人跟著這群人。 鬧騰到了西江米巷,避開大理寺,讓開刑政府的部堂,呼啦啦來到了都察院,找到已經落了不少灰的登聞鼓,咚咚咚地就敲起來。 左右都御史都不坐堂,真正管事的是左僉都御史,四品官兒。 聽到外面登聞鼓響,頓時嚇了一跳。這都察院前的登聞鼓要是響了,可不是小事,匆匆溜出去一看,頓時頭大。 為首的,是今年風頭正盛的劉鈺,之前也是見過的。 后面幾個都是些公侯伯家里的子嗣,還有些人穿的是武德宮的生員服,藍汪汪的一片。 大順自號水德,一看這藍汪汪一片的顏色,便知不好惹。 左僉都御史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哪里不知道前幾天國子監和武德宮打架的事。 如今這是一趟渾水,上下都想和稀泥,沒辦法處置:處置國子監生,那各個學社肯定要怒斥;處置劉鈺,皇帝和武將那邊又肯定不滿。 他是萬萬想不到這群人跑到這里來鬧騰了,把個登聞鼓一敲,就算想裝聽不見也不能裝了,只恨自己今日怎么沒鬧肚子、染風寒。 前朝都察院不用吏員、不用武官,可新朝雅政,都察院里可是有武德宮出身的。 左僉都御史知道今日這事不是派個司務之類的小官就能擺平的,最起碼劉鈺身上還有個勛衛的官身,只好跑出來。 公事公辦的形式還是要走一下的。 但這案子自己不想接,那就只能盡可能勸下去,一旦要是升了堂,這事兒就要黏在身上了。 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這群人跋扈慣了,前些日子雖然暴打了國子監眾人也不曾吃虧,可心里還是不爽,如今又沒有處置,這是跑到這里來告狀來了。 硬著頭皮出來。 “你們有何冤屈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