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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八股策論實學(xué)和沒錢-《新順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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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不怠淡然一笑道:“我懶。”

    “哈哈哈哈哈……這話說的,似是若你不懶,還能中狀元呢!”

    他也不爭辯,心道你們懂個什么?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若是別人說“因為懶而中不了舉人”,多半有自吹自擂的成分。可康不怠說的卻算半個事實。

    他今年三十五歲,正值壯年。十六歲就中了秀才,已算難得,只不過那一年正好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之前太宗皇帝留下許多遺訓(xùn),有一條就是關(guān)于科考的。認(rèn)為八股取士是一弊政,束縛思想,于是要求以策論取士。

    然而太宗皇帝北伐未半而中道崩殂,這遺訓(xùn)是定下來了,可是實行起來幾十年后,就出了大問題。

    策論策論,得有見識。

    不說結(jié)社交朋友、互相間談天論地得花錢,單單是史論策,怎么也得把個二十多本史書翻遍才行。

    不說一部《資治通鑒》,便是一本《宋史》,厚厚的一冊書,就不是尋常人家買得起的。

    若不然,出策論的時候,拿出個史書中的名字,你都不知道是誰,寫什么?

    只怕多半會寫出“項羽力拔山兮,豈一破輪不能拿”這樣的笑話。

    再說了,你爹不做官,你爹不是公爵侯爵,你一個貧民娃娃對朝政能有什么見識?沒有見識,國朝文風(fēng)又喜闊大,哪里寫得出來?

    就在康不怠中秀才那一年,當(dāng)時的右平章事上了一疏:說是開國定制三十余年,所中舉人者,未嘗有貧民子弟,至少都是家里有地百頃以上者,無一例外!地有百余頃,尚且稱寒門,這是要出大事的。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長此以往,恐鄉(xiāng)野之人再不讀書,因為讀書無用——買不起各種書籍、沒錢參與社盟,就沒有見識,就寫不好策論。

    而且策論導(dǎo)致很多人語不驚人死不休,或是夸夸其談以為搏名;或是重視韻律而失文章真意;或是看批閱之人的喜好故作投其所好之文。

    國朝自明末亂后,廢朱子而不立新言,以至于思潮混亂,百儒爭鳴,難以界定。

    而前朝八股取士,的確有禁錮之弊,然而最起碼公平——要讀的書少,經(jīng)濟(jì)上公平。

    窮秀才也能讀得起要考的幾本書,至少還能給底層人一個希望,也有助于底層人學(xué)習(xí),博個希望。

    若學(xué)習(xí)不能做官,則無人肯學(xué)。

    長此以往,只怕朝中大臣皆出于官宦之家。

    而名為科舉、實則九品中正。

    此大弊也!

    當(dāng)時的右平章事是有見識、有能力的,當(dāng)時就認(rèn)為,國朝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做到“一道德”。

    哪怕王安石變法,那也是拿出來了《三經(jīng)新義》,最起碼有個標(biāo)準(zhǔn)教材,對一句話的理解,得有個官方的正確理解。

    現(xiàn)在國朝說是用永嘉永康學(xué)派,但是一來學(xué)派爭端還在,只是憑借史書記載的只言片語去解讀,沒有形成體系,也就沒有對經(jīng)書的“微言大義”的標(biāo)準(zhǔn)理解。

    二來太宗皇帝雖然天縱奇才,但其對永嘉永康學(xué)派的理解,更趨近于“墨”而非“儒”,義利之辨就是個繞不過去的問題。

    破而不立,未成體系,國朝至今也不曾有個朱熹、王陽明這樣能夠破而后立自成體系的人物。

    以至于考“經(jīng)”的時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往往又以主考官的個人思想為準(zhǔn)繩。

    種種之下,人才固然有,也固然百花齊放,但實在是不公平。

    八股的弊端,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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