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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慕晚答應(yīng)了，轉(zhuǎn)身去了旁邊的公共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沒人，她走進(jìn)了最邊上的隔間，站在那里，又一股熟悉的暖流流出。慕晚將褲子脫下，觸目可見一片紅。

    她來月經(jīng)了。

    像是再也沒有了支撐點(diǎn)，慕晚蹲了下來，她的心臟被千刀萬剮著，疼得她眼睛都刺痛了。她視線有些模糊，濕潤的液體順著臉頰留下。

    她沒有懷孕。

    柳謙修死了，而她連個孩子都沒有給他留下。

    柳清元眉頭緊鎖，大步流星地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柳風(fēng)眠正在打電話，他姿態(tài)隨意，領(lǐng)帶都拆掉了。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見父親這么放松。

    “你把畫從黑市上出掉了？”柳清元語氣不好，又沖又急，雙眸緊盯著柳風(fēng)眠。

    “先掛了。”柳風(fēng)眠神色輕描淡寫，將電話掛斷后，扔了手機(jī)到一邊，道，“你怎么跟爸爸說話呢？”

    柳清元神色一頓。

    柳風(fēng)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辦公桌旁邊的落地窗外陰沉著天，他卻感覺神清氣爽。柳風(fēng)眠拿了根煙，點(diǎn)著后，對柳清元道，“他已經(jīng)死了，留著畫干什么？”

    手上有三幅畫，都是買通賣家和買家后掉包過來的真跡，當(dāng)時也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豈能就放在手里不出掉。

    “那錢怎么算？”柳清元語氣咄咄，“多出那么多錢在賬戶上，肯定會讓人起疑心的。”

    “洗掉。”柳風(fēng)眠淡淡地說，“不是有個女明星么，投資電影把錢洗掉。”

    柳風(fēng)眠畢竟是商場老手，柳清元再過陰厲，也不是他的對手。柳清元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問道，“你和那個女明星，是真的？”

    “不可以？”柳風(fēng)眠問道，問完后一笑，道，“她有點(diǎn)你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為達(dá)目的，什么都拼得上。”

    一句話，不知是褒是貶。

    然而這個女明星，是沈城以前的女朋友，不過是隨著沈城來柳家吃了一頓飯，第二天就和柳風(fēng)眠勾搭在了一起。

    柳風(fēng)眠不是沒有過除了母親之外的其他女人，但從自己的侄子手中搶女人，是亂、倫，母親因?yàn)檫@件事都快瘋了。

    柳清元的神色千變?nèi)f化，柳風(fēng)眠淡淡地看著，隨后對他道，“奧地利那邊給消息了，柳謙修一死，作為他直系親屬，家主之位就是我的。而我現(xiàn)在乃至以后，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你想想，未來這一切都是你的。”

    事情忙到最后，話說到最后，還不都是為了柳家家主那一個位置么？

    他沉淀下表情，讓自己重歸尊敬，甚至眼角都堆砌出些笑意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我知道了，謝謝爸。”

    柳家因?yàn)榱t修的突然去世，風(fēng)雨飄搖，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柳家大換血。柳風(fēng)眠成為了新的家主，沈家依附著柳家，股票也一路漲停。

    關(guān)于柳謙修后續(xù)的消息，梅家并沒有遞過來給她。外婆哭得厲害，慕晚去安慰，但是最后反過來她才是被安慰的一個。

    梅家對她依然很好，用梅老太的話來講，她仍然是她的親外孫媳婦。有了梅家的庇佑，慕晚在劇組依然過得十分滋潤，甚至被打的慕青都不敢找她的茬。

    慕晚并沒有停止拍戲，兩周的時間，她讓自己忙碌起來。只有忙碌起來，才能夠讓她不去胡思亂想。

    她過得昏天暗地的，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夢里還是在現(xiàn)實(shí)里。柳謙修就像是她的一個夢，現(xiàn)在他死了，她的夢醒了。

    她回憶著夢里的甜蜜，滿身悵惘，在她看來，那些都是假的了。然而家里的三只小貓，又提醒著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過是她曾經(jīng)擁有，現(xiàn)在全部都失去了，她仍然孑然一身。

    假使是這樣，那不如一開始她就從未擁有過。她習(xí)慣了孤獨(dú)，為什么打破她的習(xí)慣，讓她適應(yīng)了有柳謙修陪伴的生活后，又讓她重歸孤獨(dú)？

    然而生活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她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抱著三只小貓和周易回到了她自己的家。

    慕晚按部就班，每天除了拍戲就是吃飯，平靜的一如往常。然而林薇認(rèn)識她這么多年，知道她這都是表面現(xiàn)象，她其實(shí)仍然是渾渾噩噩，不知是夢著還是醒著。

    明明上個月還那么甜蜜，不過三周的時間，生活天翻地覆了。

    林薇安慰不了她，只能帶著她出去玩兒，玩兒完了以后，就在她家涮火鍋。林薇給慕晚遞了一瓶啤酒，慕晚接了過來，就喝了一半。

    “喝完，喝完等你醒了，就是真的醒了。”生活要前行，日子要繼續(xù)過，林薇在后面推著她走。

    “不了。”慕晚拒絕了。兩周的時間，她并沒有瘦多少，只是臉色奇差，像沒有生命力的娃娃。

    “你干嘛啊你！”林薇氣急敗壞，說，“你給我喝！”

    “哎呀。”慕晚有些無奈，她看著林薇道，“我不能喝醉了，我還要回去喂貓。”

    “喂什么貓，你抓緊送走！”林薇眼眶發(fā)紅，盤腿坐在地上拿了筷子涮著牛肚，邊吃邊吸鼻涕嘟囔了一聲，“都怪我，讓你養(yǎng)貓。”

    要不是養(yǎng)那三只貓，她和柳謙修也不會在一起。

    “你干嘛？”慕晚笑起來，看著林薇的眼淚往油碟里滴，她笑著將她抱住了，說，“你別這樣。”

    “那你就清醒一點(diǎn)嘛！”林薇也顧不得偽裝了，哭得眼淚糊了一臉。

    慕晚的同理心特別強(qiáng)，看電影，看小說，遇到感人的地方她都哭得厲害，然而看著林薇哭，慕晚卻眼球干澀，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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