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看貓王:“保護她們。” “是。” “去吧。” 三個孩子離開,跑去隔壁了。 我看向張教授,張教授出了一身汗。 我去打水,給他擦汗,他看著我出神:“想我么?” “……” 人類和鬼是不同的,人是這樣的。 鬼和僵尸,哪怕是魔,都不一樣! 我低頭親了一下張教授的嘴唇,張教授雖然虛弱,但他急忙摟住我。 只是我沒有回應他,而是緩緩離開了。 張教授握著我的手:“干嘛?” “你身上虛弱,不能亂來,我給你擦擦。” 我起身投了毛巾給張教授擦,他躺在那里看我,我給他換了干凈舒服的睡衣,去洗了澡,這才回來跟他躺著。 張教授翻身過來,把手放到我腰身上,輕輕摟著我,我看了他一眼,他的頭貼上來,把臉貼在我臉上,呼吸漸漸粗重。 “想我么?”張教授問我,我想了下嗯了一聲。 他親了我一口,很滿足的貼著我閉上眼睛。 我翻身摟著他,讓他把頭貼在我懷里,才閉上眼睛。 深夜,屋子里有些冷,那種冷是冰寒的。 是香霧來了。 張教授動了一下,我拉住張教授的手臂,叫他不要動,反倒是我放開張教授的手臂從床上起來看向張教授。 香霧還是原來的樣子,他穿著懷里的紅衣,一頭烏黑的長發,面容陰柔卻不失硬挺。 他的臉是這世間上最英俊的,是無人能及的,當他穿上紅衣,就如同是這世間最美的花,開在了凡世間,讓世俗大地都黯然無色了。 我披上外衣,看著香霧的英俊,但我并沒有說話,倒是香霧看了一眼張教授,他狹長的丹鳳眼微瞇,劍眉輕蹙,仿佛是看出了什么,問我:“玄君呢?” “他在隔壁。” 我下床去看香霧,香霧后退了半步。 他顯然是怕我的,我背手看著他:“你怕我?” 香霧抿著嘴唇,想著什么,看向床上的張教授:“張教授。” 張教授準備起來,香霧不等看清,我立刻沖了過去,他迅速后退,扶手一掃,一道風迎面撲來,我翻身朝著他沖過去,早有準備我從墻壁上吸來了桃木劍。 香霧惱怒:“離殤!” 我并不說話,劍劍是他的要害,許是想要試探我,香霧忽然轉身,我一劍刺中他的心,他一顫,雙手展開,發絲肺炎,雙眸凝視著我。 他不懂,面容蒼白:“離殤……你要殺,本尊?” “如今不是你該留下的時候,待我將一切安排好,自然放你出來。” 香霧忽地一笑:“離殤,你好狠啊,本尊為了你,寧愿遭受雷電之刑,可你如此待本尊,卻是為何? 你可知道,本尊……” 香霧感覺到了無盡的疼痛,低頭看著他冒煙的胸口,他快眼散開了。 我單手結印,念咒,他的胸口飛出鎮魂鐲,他悶哼一聲,他的痛我也知道,但我抓住了鎮魂鐲還是帶在了手腕上面,直到他被我吸了進來。 進來前香霧張狂的大笑起來,笑聲是那般荒涼,又是那般的怨恨。 鎮魂鐲一晃,香霧的聲音消失了。 張教授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你這是何苦,若不殺了我,他們早晚會回來。” 我轉身看向張教授:“我不殺人!” 張教授緩緩抬起眼皮看我:“那是要我自殺呢?” “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 我收起桃木劍,走去床邊坐下,張教授看我:“你也會殺了我?” “我不殺人,你不是知道么?” “那我要不是人呢?” 張教授心有不甘的樣子。 “不早了,睡吧。” 我躺下,張教授也躺下,他盯著房頂看了一個晚上,早上才睡了一會。 早上起來,院子里熱鬧了起來。 小張也來了一趟,看到我很奇怪,還說我怎么說回來就回來了。 羅綰貞數落了一頓小張,小張抓了抓頭這才離開。 胡二爺和二娘的林子里面也很熱鬧,我跟無憂幾個過去了一趟,在里面吃過飯就回來了。 誰叫張教授的身體不好了,病秧子似的。 囑托了扶幽他們幾句,我帶張教授去醫院看病,去的快回來的也早。 但我們路過一個地方的時候,看見了魔心,魔心負手而立,仿佛也在看我和張教授,是張教授先發現了魔心,他朝著那個方向看,我也看到了魔心。 聽張教授說:“他還是找來了。” “嗯。” 想到什么,張教授看來:“他知道我們想什么,也知道你想什么,離教授打算如何應對?” “沒想過。” 我扶著張教授去了研究所的地下室,進去后就感覺到魔心的到來。 張教授轉身看魔心:“魔心。” “看來你身體消耗很大,這一年你很疲倦。” 魔心朝著我和張教授這邊走來,到了眼前魔心伸手握住張教授的手,眉頭皺了皺:“看來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放開張教授的手,魔心看向我:“開始吧。” 我放開張教授,開始結印,張教授一把握住我的手:“他也封印了,我也死了,你就……” “放開我。” 我把張教授的手推開,結印封印魔心,魔心勾唇一笑:“他們都說你心狠,看來殤兒是很心狠,本王也不在殤兒的心里,當真叫本王刮目相看。” 魔心消失,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此處迸射而出,散開了。 張教授恍惚一怔,悶哼了一聲。 我去看他:“魔心是你們三個的心性所化,他消失了,你們三個的心性會回來一些。 但你的最多,所以他對我才更溫和。” 張教授不想與我說話,他只是看著我。 我扶著他離開,他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地下室里:“你用這些東西,擾亂魔心的心神,你可真狡猾。” “魔心若不想我封印他,自然是知道一切的。”說到底還不是魔心自己愿意的。 我和張教授離開,我帶他去一處山青水美的地方去修養,這期間我們誰也沒見過,也不在出門。 院子里種了兩種樹,一種是桃樹,一種是梨樹。 梨樹開的時候,都是白色的,桃樹開的時候都是粉紅,看著花,也有一番風情。 我總站在花前發呆,張教授一邊畫符一邊問我:“你在想什么?” 我總告訴張教授:“想你什么時候可以恢復。” 張教授抬頭看我,我也回頭看他。 張教授說:“等我的身體恢復了,就得離開?” “離開后你是你的張教授,我是我的離殤,老死不相往來。” 張教授聽聞也不再多言,他把手里的毛筆一扔,轉身走了。 我轉身去看他的時候,那副畫落到了地上,我去看,是我的畫像。 我回去找他,他正在床上生悶氣,等我走去,他一把把我拉了過去,翻身就把我壓在了下面。 我并沒有掙扎,他身體好了一些,也算有些力氣,雖然有些力不從心,但好在也還能堅持下來。 等他昏睡,我起來給他擦了擦滿什么的汗,沒有了玄君的撐力,他這半生就跟病秧子一樣,不死不活,茍延殘喘。 我拿來龜殼,算了算,看來還是不行。 后來又過了半年,幾乎是每月都會糾纏幾次。 雖然這一路漫長孤寂,但好在,還能撐下去。 但眼看張教授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看著他要離開人世,半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算準了,張教授會在中元節的那天離開人世,便把他的身后事準備了。 通知了季末揚和羅綰貞他們過來,見到我的時候,季末揚和羅綰貞都有些意外,他們都沒想到,我們離他們這么近。 其實有幾次我看見季末揚在附近出現,只是我沒有出去而已。 季末揚來的時候張教授正對著桃花發呆,季末揚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張教授有一些出神,聽他說:“好好的一個人,到底走了這一步,你就信這么狠,非要這么做,都走了,我看你還誰來管。” 我站在一邊正沉默,張教授看向我們,看到季末揚他說:“桃花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好在桃花也有一樹妖嬈的時候,起碼他是桃花,是他自己。 一個人,活著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有什么意義?” 張教授來看我:“離教授雖然一意孤行,可她陪我的這日子,卻是我最舒坦的日子。” 張教授說著曖昧起來,也只有我知道,他到此時的心境,就如滿樹的桃花,紛飛時候的肆意,對他來說,強撐著身體活在別人的陰影里面,他更愿意死在他自己的身上。 季末揚難得對男人有意思憐憫:“既然你以看開,隨你吧,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訴我。” 張教授猶豫了片刻,看了我一眼。 “沒有。” 張教授轉身看向桃花,交代起他的后世:“我死后,就帶著離教授走,我的肉身馬上火化,不要留下一絲灰燼,不必下葬,留下禍害人。 骨灰分成四份,一份灑在這里的桃花樹下,一份灑在河中,任河流沖走,一份送去山上,讓風吹散,一份送到道觀去,放到香爐中,與香灰存放一處,那樣就可以永久鎮壓了。 我一生發下大愿,要舍身衛道,死后絕不能禍害人間。 魂魄若是還有,要羅綰貞在七日還陽夜用五行之火焚燒,我命中陽氣極重,但因一些事情,早已渙散,若不妥,邊用五雷咒轟了! 還不行的話,就只能生死符了。 生死符早已失傳,但我已經將生死符記錄下來,羅綰貞的陽氣不足,怕是用不了,我已經親自祭煉了兩張生死符,我死后你拿去,如果都不成,就用生死符,我抵不住你的生死符。” 季末揚猶豫了片刻:“姻緣書,不要了?” 張教授猶豫著:“不必了,姻緣書若是拿了,對離教授不妥,怕她婚姻不順,半生不祥。” “是么?” 季末揚看了我一眼,便去了桃花林里面,張教授站了一會便回去了。 那晚躺下就沒起來,他看著我片刻不能離開,也不肯說話。 我走去那里張教授就眼神跟著我到那里,羅綰貞平日里是很少有煽情的人,竟跑出去哭。 季末揚也只是偶爾路過,不進門看。 但大半夜的,總在門口路過,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在門口等張教授死一樣。 扶幽幾個就在門口,他們都成了大人的樣子,時不時的就在門口掉眼淚。 我投了毛巾,走去給張教授擦了擦手,張教授抓著我的手交代我:“我死后,千萬不能手軟,尸氣已經遍布全身,若遲疑,后果不堪設想,一旦我成了僵尸,就會吸走所有僵尸的尸氣,到那時候,誰又能擋得住我?” “我知道。” 我給張教授繼續擦手,張教授平躺著,雙眼有些呆滯,我看他嘴唇開始動彈,仔細去聽他說什么,他正在念清心咒。 聽他念,我盤膝坐到里面,陪著他一起念。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