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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新毛的目光落在吧臺里面琳瑯滿目的酒架上，說：“再給我來一杯。..”目光一動，飄過來凝在梁健臉上，說：“我要考慮考慮。”

    　　

    　　        梁健不看他，只看著服務(wù)員熟練地又給朱新毛的杯子里續(xù)了一杯，凝神片刻，淡淡地說：“考慮可以，不過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有些機會，因為是‘機會’，所以不是它等你，而是你得等它，錯過了就沒有了。胡書記這人，你應(yīng)該很清楚，她可不是那種優(yōu)柔寡斷的女人，一旦，她收回了這個機會，你想再要回來，那是不可能的。”

    　　

    　　        朱新毛的目光依然像蒼蠅一樣停在梁健臉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判斷出他話里的真實意思，然后，他突然端起酒杯一口氣把那杯酒喝了，扔下了一句話：“一天時間，夠了。”

    　　

    　　        朱新毛走后，梁健付了錢走出酒吧，開了車，不緊不慢地回區(qū)里。周強強的車，影子一樣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看梁健走的是回區(qū)里的路，李菊掏出手機，給朱庸良打電話：“朱部長，梁健跟朱新毛碰上面了！他們談了大概有十分鐘。”

    　　

    　　        “現(xiàn)在他們?nèi)四兀俊?

    　　

    　　        李菊說：“朱新毛回家了。我們跟著梁健，正在回區(qū)里的路上。至于他和朱新毛具體談了什么，我還不知道。”

    　　

    　　        朱庸良說：“我知道了。有沒人發(fā)現(xiàn)你？”

    　　

    　　        李菊驕傲地抬了抬臉，說：“肯定沒有，我們隱蔽工作做得很好！”

    　　

    　　        朱庸良說：“那就好，你可以回來了！”

    　　

    　　        然而，李菊大意了。這個世界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事情實在太多。就在李菊車子開走之后，一輛長安面包車也開動了，目標(biāo)卻是朱新毛。

    　　

    　　        坐在長安面包車里的人，叫潘二子。二子是區(qū)人大主任潘德州的侄子，平時游手好閑，是個混混。這次區(qū)長周其同讓潘德州物色個人，專門盯朱新毛的稍。潘德州就想起了這個無所事事的侄子。為了二子不務(wù)正業(yè)，堂兄多次來找過潘德州，希望他能幫忙給他安排個工作，潘德州想這次機會正好。于是，潘德州就安排潘二子去跟蹤朱新毛，每天塊，對二子這樣的家伙算是高薪了，這錢變個法子從區(qū)財政支出，區(qū)長周其同也已經(jīng)同意了。

    　　

    　　        潘二子見朱新毛上了樓，便拿出手機給潘德州打電話。

    　　

    　　        潘德州問：“情況如何？”

    　　

    　　        二子說：“他已經(jīng)回家了！”

    　　

    　　        潘德州說：“他回不回家不重要，有沒發(fā)生什么事？”

    　　

    　　        潘二子說：“事倒是沒有，就是見了一個人。”

    　　

    　　        潘德州在機關(guān)里見多了聰明人，往往他一個眼神，手下的人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聽二子不得要領(lǐng)的話，心里有些生氣。他問的有沒發(fā)生什么事跟見了什么人不是一回事么？可這個潘二子還跟他較起真來，潘德州只好說：“見了一個人，也是事！你快說，見了啥人？”

    　　

    　　        潘二子說：“是個年輕小伙子，見面的地方是在翠苑小區(qū)門口的‘藍吧’。”

    　　

    　　        潘德州沒去過“藍吧”，就問：“什么‘爛吧’？還‘餿吧’呢！”

    　　

    　　        潘二子說：“不是“爛吧”，是“藍吧”，一個酒吧。至于那個人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潘德州不滿意地說：“那你不去搞搞清楚？”

    　　

    　　        潘二子說：“你不是讓我一直跟著朱新毛嗎？我又不是孫悟空，不會分身術(shù)，怎么去搞清楚啊？”

    　　

    　　        潘德州聽二子說話，心中有氣，卻不知該如何罵他！

    　　

    　　        潘二子忽然又說：“不過我用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潘德州終于松了一口氣，總算還會拍照，趕緊說：“那你快把照片發(fā)給我！”

    　　

    　　        潘二子發(fā)過來的照片，不僅僅有梁健，還有李菊坐在車里的照片。潘德州一看，有些不解，問道：“另外一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潘二子說：“那個女人，一直跟著那個年輕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許是他老婆，怕他偷人也不一定。我反正沒事，就拍了一張，不知道有沒有用。”

    　　

    　　        潘德州認識李菊，心里一驚，這可是一個重要信號，怒道：“你剛才怎么沒有告訴我？”

    　　

    　　        潘二子說：“可你也沒有問我啊？”

    　　

    　　        潘德州在心里罵道：怎么就這么沒腦子呢，真是算盤珠撥一撥動一動，我咋就有這種扶不起的親戚呢？

    　　

    　　        潘德州見形勢緊急，趕緊來到了區(qū)長周其同辦公室。周其同說：“這么說，胡小英在打朱新毛的主意？”潘德州說：“如果讓胡小英把朱新毛這張牌捏在了手里，我們就會很被動。”周其同說：“朱新毛這家伙，對我們來說，遲早是個麻煩。”潘德州說：“可其實，朱新毛手里并沒掌握什么實質(zhì)性東西，如果他敢說出什么對你不利的話，也拿不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畢竟他現(xiàn)在被免職了，人微言輕，到時候大家一定會認為，朱新毛是因為丟了官，精神失常亂咬人！”周其同凝神思量，過了一會才說：“沒這么簡單，如果朱新毛真被胡小英拿下了。對我們來說，他就是一個隨時會拉響的炸藥包，主動權(quán)全在胡小英手里了。明年是屆中調(diào)整，萬一省委組織部來考察我，有這么一個心腹大患在，總讓人不安！”

    　　

    　　        潘德州說：“他手里拿不出確切證據(jù)，估計也不會亂說，而且考察組講究證據(jù)，對無憑無據(jù)的說法，應(yīng)該也不會相信。”周其同說：“證據(jù)不證據(jù)，只是程度的問題，考察組對于存疑的事情，也會向首長匯報，到時候難以做出否定性的解釋，也是個問題。況且，電梯出事的那天晚上，朱新毛給我通過電話，若真是追查起來，這些通話記錄，也可以作為證據(jù)。哎，當(dāng)時，我還真是不該接朱新毛這廝的電話！”

    　　

    　　        潘德州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著桌面，說：“周區(qū)長，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后悔也沒用。你看，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去做？”周其同說：“當(dāng)務(wù)之急得阻止胡小英收買朱新毛！”潘德州說：“要不我去跟朱新毛談一次？”周其同說：“潘主任，你能主動勇挑重擔(dān)，我很高興。不過，這件事由你出面恐怕不合適！”潘德州：“那總要有個人出面！”周其同說：“有一個人！”

    　　

    　　        周其同點著潘德州的手機，潘德州會意，打開手機上剛才的那兩張照片，周其同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上隔著車窗面容不甚清晰的李菊，說：“就讓這照片背后的人去吧。”

    　　

    　　        潘德州狐疑地看著周其同：“朱庸良？”

    　　

    　　        周其同說：“你想，李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這說明朱庸良也已經(jīng)開始懷疑朱新毛有問題。起初，我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朱庸良，是認為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可現(xiàn)在形勢不同了，朱庸良好像隱隱察覺到什么了，前幾天他還來我這里繞著彎的問過我，不過我沒說。現(xiàn)在看來，他是不肯罷休了，已經(jīng)開始在暗地里查了。他這人多疑，雖然現(xiàn)在矛頭還盯著胡小英，說不定已經(jīng)懷疑我們有什么事情將他蒙在鼓里，這樣不利于我們這個隊伍的團結(jié)。如果這時候，我把事情告訴他，讓他去處理，他或許也樂意去做，把這當(dāng)成是我對他的信任！”

    　　

    　　        潘德州吐出一個煙圈，慢慢說道：“周區(qū)長說得有道理。他是組織部長，跟朱新毛談話，是他的職責(zé)范圍。”

    　　

    　　        梁健來到胡小英辦公室，把與朱新毛談話的情況跟胡小英說了。胡小英說：“明天你跟他談話，如果他答應(yīng)站到我們這邊，你可以先許他區(qū)機關(guān)事務(wù)管理局副局長、黨組副書記的職務(wù)。”梁健不解：“還是讓他留在機關(guān)事務(wù)管理局？”胡小英說：“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職位合適，其他職位都要涉及其他部門的調(diào)整，動作就大了。主要是，你還沒有回到分管干部的崗位，在此之前，我對動干部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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