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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申江公寓四樓15號房。

    餐桌上，張立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用日語說道：“想不到，整天監(jiān)視我的人，居然就住在申江公寓，太大意了。”

    “你覺得，白九卿知道多少？”曉枝問道。

    “這家伙蓄謀已久，搬進(jìn)申江公寓快兩年了，他掌握的情況，一定不會少。”

    “那怎么辦？”

    “隨機(jī)應(yīng)變。”

    “隨機(jī)應(yīng)變？”

    “密切注意吳淞口和江灣碼頭，如果發(fā)現(xiàn)有異常現(xiàn)象，那就是說明，我們很可能暴露了。反之，則萬事大吉。放心，即便暴露了也沒關(guān)系，這里是英租界，國民正府拿我們沒辦法。”

    “可是，如果暴露了，我們也就沒必要潛伏下去了，以后、以后怎么辦？”曉枝瞟了張立偉一眼。

    雖然兩人名義上是假扮夫妻，但是早就假戲真做睡到一張床上，對朝夕相處的男女來說，這種情況很難避免。

    張立偉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曉枝的手，說道：“無論發(fā)生什么樣的變故，我都不會忘記你的。來，為大日本帝國的明天，干杯！”

    曉枝看一眼北臥室緊閉的房門，提醒著說道：“小聲一點，蟲蟲還沒睡呢，要是讓他聽了去，那可就糟糕了。”

    “一個小孩子而已，聽到了又能怎樣。”

    “可不能大意，蟲蟲都五歲半了，不那么好糊弄了。”

    “這個小鬼頭，早晚都要解決掉。”

    “你是說……殺了？”

    “蟲蟲這么小，大人不在家的時候，可能會自己爬上窗臺，然后不小心掉到樓下，作為他的父母，我們不想繼續(xù)留在傷心地，到時候就可以合情合理的搬走。”

    “………”

    “怎么，你對他有了感情？我可提醒你，他是一個中國孩子，跟我們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曉枝緩緩說道：“我只是有點擔(dān)心?    從四樓掉下去?    萬一摔不死怎么辦？”

    張立偉愣了一瞬，隨即哈哈大笑：“中國有句古話?    青竹蛇兒口?    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    最毒婦人心。我今天算是領(lǐng)教了……”

    吱呀一聲，北臥室房門忽然打開?    蟲蟲光著腳丫站在門口?    可可憐巴巴的看著“父母”。

    曉枝立刻冷下臉：“你出來干嘛？進(jìn)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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