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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十七)-《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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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笑將茶碗丟回桌上,道:“你拿與我看看,我是從沒注意過這個,怎么,你家沒請老師教授用茶之禮?

    也就是這些年沒人管我,不然,那老不死還要責我舉止不端。”

    沈元州仍盯著她,伸手拿了茶碗在薛凌面前晃過,這才收了目光,含笑道:“什么老不死。”

    薛凌特看著他手,尋常道:“我小的時候,城里來了個老不死,說是我爹的老師,一并來教教我,駕子大的很,張口閉口說他教過幾朝先帝。”

    她指了指沈元州手:“我看出來了,你這確是拿刀的架勢,怎么用到了拿茶上頭,給人看見,有輕狂不敬之嫌。”

    沈元州跟著翻了翻手腕道:“往年沒看,拿慣了刀兵,拿別的也習慣握緊點。你說不敬,還真是。”

    說罷擱了碗,道是“別處還有的忙”,要與薛凌請別。薛凌笑道:“這是你的地方,我不過寄居幾天,哪里用的上請別。”

    沈元州笑道:“那我便去了,你晚上還是小心些,不可離的太近。”

    薛凌稱好,他方轉身往外,行出一段距離,稍稍回了頭,看見薛凌舉著茶碗看的專注,似特意在研究手指怎么拿。

    他記得薛凌身旁隨時有人跟著,忙回正腦袋走出院外,有些念頭,并不強烈,但又揮之不去。

    薛凌握著杯子不敢放,直到薛暝輕說了句“人走遠了”,她才霎時將碗丟在桌上,反手摸到后背,只覺里衣濕透一片沁涼。

    薛暝已然忘了這茬,道:“怎么了。”

    “他認得我,我們不能久呆了。”

    “何以見得?”

    “手。”薛凌伸出右手,搖了兩搖,道:“手,是我忘了,上次與他撞到,我去李敬思處,見著他,說過手的事。”

    她又抄起那茶碗,拿與薛暝看,道:“瞧見了嗎,剛才他說的那番話,是我當時說與他的。”

    薛暝想了想,記起些來,只說當時還奇怪,平白無故薛凌說這些做什么。事后和沈元州再無交集,誰還能記得這個來,倒是沈元州記這么清楚真是怪哉。

    可人哪有憑一只手就確定身份的,雖要提防些,倒也不必太過緊張,薛暝道:“可能只是說來有趣,他聽著好玩,恰好記著了。”

    “不是...不是.”薛凌擺手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懷疑我,怪我...習慣了。”

    若非刻意,拿慣兵刃的人確實是會抓握茶碗,壞就壞在這個“若非刻意”上,蘇府幾年,來往各處都要恭恭敬敬,拇指高舉要不得,蘇姈如多次提點,她硬是將拿碗的習慣改了來。

    回壑園后自在,也再沒改回去,當天在李敬思處遇著沈元州一時露怯,找不著別的話由,隨口扯了句,誰能想他一直記到今天。

    她想剛才應對該無破綻,但沈元州肯定是起了疑心,后頭拖不得,不然,以那人往日行事手段,就算不殺了這一行人,也會盡早調離,絕不會給自己下手的機會。

    她甚至不敢在此處再多議事,拿了牌子道:“走,出去說,今夜都在外頭,別回來。”

    薛暝應聲,跟著一并往了屋里取水囊干糧等物。妥當之后,見薛凌在門口遲疑,薛暝問,她道是“早上唐澗過來,說要有人跟著我們一起去才行,那會沈元州卻沒刻意提起,這還要不要人跟啊。”

    薛暝想了想,不知如何抉擇,又聽她道:“算了,還是去叫個人,省了沈元州疑心更重。”

    她將牌子遞與薛暝道:“伱帶人去城門口處等我,我往校兵處喊個人。”

    薛暝不想她獨身去,接了牌子道:“只為穩妥故,怎么還要跑那么遠,隨意找個人就是。”

    薛凌指了指校場方向,笑道:“不好,我曾應過人家,不好出爾反爾。”

    說罷先下了臺階自己往外頭去,薛暝拿著牌子嘆了聲氣去喊周遂等人往拴馬處,霍知湊到近處,輕道:“你當真就不再勸勸,我也知道明日她多半不會死,但是人總要考慮長遠些,為什么要給以后使個絆子在那,這事兒輪都輪不到身上,非要搶著去。”

    薛暝手上套馬沒停,道:“你們都沒想過她現在如何,說什么以后如何。我只是她下人,你別替我逾越本分。”

    霍知還要說話,薛暝將馬繩交與他道:“你去就去,去就走,不去自個兒回。”

    他嘆氣接了繩子,翻身坐于馬上,跟著薛暝行馬到了城門口。薛凌來的也快,身后是熟面孔,原她去找的,是前日跟著運糧的那個吳棟,另一人也是,只底下營兵,沒問過名字。

    薛暝無甚想法,下馬與守門的遞了令牌,提點著開門,這樣薛凌就不必下馬。霍知又是一個嘆氣,若想博取沈元州信任,就該讓他貼身的人來,特去校場找個百夫長,百無一利,反有欲蓋彌彰之嫌。

    只這會人都來了,勸也勸不得。守城的卒子得令,以一根實心澆鐵鑄的棍子在軸承處旋開條門縫,特交代道:“天黑到五更這段時間,是誰來也不開的,你們回來也不行。”

    薛暝收了牌子,薛凌已一馬當先出了門,因門縫狹窄,眾人只能一一通過,再追出去,瞧見前頭跑出老遠。

    直跑了半刻功夫,薛凌方勒馬,指點眾人道:“并無旁事,今晚主要是往城北方向來回看看,若有胡人兵馬異動,及時相報。”

    又問薛暝:“信煙都帶了嗎?”

    薛暝點頭,薛凌指了指空中,道:“晚上信煙不好辨認,一次多放幾根。”又轉臉與周遂道:“兵分兩路,你帶人走東,我們走西,合圍查探,若無意外,明早四更半,在此匯合。”

    周遂稱是,回頭喊了幾個人要走,薛凌與那營兵道:“你隨他們去吧,王上說要城中人跟著,可能是怕我們初來原上迷了方向。”

    那人只是微末卒兵,能被點名來是與吳棟相熟,聽得吩咐忙答了“得令”,隨即跟了周遂去。

    此處剩下的除了吳棟都是熟人,薛凌揚手令了馬往前走,一邊道:“咱們也走吧,自在些,就當出來跑馬。”

    霍知與薛暝二人不曉吳棟如何,皆只應了聲是,那頭薛凌鎮定問起:“前日見吳大哥馬上功夫甚好,是什么時候入的行伍。”

    吳棟似有些不自在,身子坐的筆直,道:“不是..我家祖上七八口都是役卒,騎馬是....要學的,幾年前,打過,去年,也打過仗,所以就....”

    “原來如此,怪不得。“薛凌笑答了話。

    役卒就是在冊不在位的兵卒,無詔則作尋常人,該務農的務農,該放馬的放馬,朝廷不用給餉銀,但役卒可免賦稅。

    戰事一起,役卒有一個算一個即刻歸營,不像尋常平民還講究個抽丁之數。而役卒的名額,基本也是一代代傳下來,父死子繼,兄亡弟替。

    既然知道多半要跟人拼個你死我活,所以卒役大多會學兩手防身本事。太平年間,地方官年年點冊也會講卒役拉出來訓個十天半月,識文斷字也是有的。

    這樣的人,未必全當得百夫長,但當個百夫長,顯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作閑話:“去年,是個什么年。”

    “去年是霍將軍在此。”

    “哦。”薛凌了然。去年戰事,沒過寧城。如果吳棟也被征召,就是說他祖籍在此處,至少在三城之內。

    幾人默默跑出一陣,差不多過了寧城北門線,薛凌遙遙一指,道:“稍后咱們還是要分開些,馬匹多了,帶起的塵沙大,人倒是看不見,但胡人訓鷹,他們會根據鷹的反應來推斷四周是否有人。”

    各人稱是,吳棟道:“你...不是外地來的嗎,怎么這么了解胡人。”

    薛凌笑笑回頭,道:“是也不是,我以前也打過仗。”

    吳棟霎時熱烈,道:“你也是役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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