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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胡沙(一百零二)-《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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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筐子落地,他尚沒站直身,有人一手將他扯了出來,抓著胸口推著連推數步,死死壓在城墻上,咬牙問:“你是誰派來的。”

    霍知回頭,看了一眼墻下,高約三丈,人掉下去的話,僥幸不是頭先落地,應該還能喘一會。

    再看面前人是孟行,他本不當值,正與魯文安議事,聽得底下傳“城下有人叫門,口呼奉拓跋王之命前來與平城城主安魚商議獻降之事”。

    孟行大驚,昨日戰后便覺魯文安處處不對,黃昏竟要孤身一人往胡人談議和,左右勸不得,幸虧人是完整無缺回來了。

    然問起究竟,他只道是“談崩了”,何以一大早,胡人那頭過來人說要商議獻降。

    再看魯文安神情淡漠,不以為然,孟行真當是城內要降,三兩步上了城樓哨崗,才發現底下站著的是個漢人,不作它想,這人多半不是拓跋銑派來的,是魯落派來的。

    確定沒胡人在側,穩妥起見,孟行依著平日就近進出的法子,丟了吊筐下去,人一上來,連刀帶鞘壓在了霍知胸口上。

    霍知后背抵在墻磚上,緩緩揚頭,看著孟行,笑道:“你是孟行,我認得你。”

    孟行手上力道又加了兩分,狠道:“照實說,不然我即刻丟你下去。”

    霍知抬手推著刀柄,尋常道:“你姓孟,年二十四,家七口,涼州人氏,十六入行伍,四載不得志。

    年懸安新帝登基,西北換將,胡人南下,方有你渭水立功,后行賞揚武將軍,隨霍云旸駐寧城。”

    孟行伸手,將刀鞘扯開丟至地上,道:“干伱何事。”

    霍知看了眼胸前寒光,笑意不減,道:“你父承子蔭,在榕槐縣捐了個典史的官兒,具我所知,貪的盆滿缽滿,你要死守此城,就不想想,身后如何?”

    孟行鼻翼凹凸數下未做聲,霍知又道:“無妨,尋常事爾,咱們俱是官身,不必爭這犄角銅板。脂肉手中過,何人不沾腥。

    你記恨霍云旸之死,究竟是與他同袍恩深,還是恨你熬出來的好日子被那魯姑娘一朝砍到了頭兒?

    若是前者。”他指了指城樓下,笑道:“丟我無益啊,我只是個傳話的,何況與那位魯姑娘并不相熟,今日過來,也是被逼無奈。

    若是后者...”霍知頓了頓,試探著將刀推開,輕道:“不妨,咱們商議個賠償。”

    刀鋒稍退,又重壓在霍知身上,孟行咬牙道:“你什么意思,你以小人量我,父老脅我?”

    霍知跟著往后,幾乎折了腰仰在墻上,低聲道:“我不過說些實話,你以為你真能在這耗得時日,守無可守,然后風光退去,沈元州城門大開迎你入城。

    你就沒想過,胡人兵馬步步緊驅,一路尾隨至寧城,你今日不開門,來日,沈元州就會開嗎?

    他已稱反,除非京中塵埃落定,否則南退不能,唯有死北一條路。平城區區不過萬人,現交戰半月,損十之一二,再過時日,又去三四,再熬,只得殘兵剩勇爾。

    為了這么點殘羹剩飯,沈元州會開門,迎你爾等...霍家余孽嗎?你在這苦命相駁,不過替人作嫁,一場空。”

    他艱難起了身,手上用力,再次將刀推開,有所阻力,但孟行再沒壓上來。

    霍知站直了身子,看有幾個值戍隔的并不遠,探身湊近孟行,聲音愈低:“我可以幫你拖住拓跋銑兩到三日,走與不走,就在將軍一念之間。天將傾,地將覆,潛身者存,凌云者亡,沖冠一怒何等愚。”

    他徹底將那把刀壓下,笑道:“我非量你,我量世人爾。”

    霍知拱手,禮道:“城主在何方,還請孟將軍帶路。”

    孟行頹然,轉身彎腰將地上刀鞘拾起,茫然還刀進鞘,道:“下樓就是。”

    霍知再禮,恭敬道:“謝過將軍。”又伸手道:“將軍請。”

    孟行抬步走在前頭,下過登道,無旁人跟上來,霍知快走兩步,行至霍知身側并齊,閑話樣道:“我有一言,說與將軍。四年前渭水之事,乃是前相國霍準與新帝合謀,攪權弄朝,魯姑娘不幸喪父失其家。

    故而去歲她往寧城,親殺霍云旸。在下非妄口鬼神,說什么因果報應,我只是與將軍一見如故,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您起落升遷,原不過是肉食者相爭,風起云涌,捎了將軍你一程。

    而今云住風收,將軍欲往何處,且要自憑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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