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胡沙(九十六)-《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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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二人稱是,各轉身退了去。魯文安沖到桌前,嘆氣聲嘆到一半驀地收住,記起往些年常聽見薛弋寒嘆氣。
大好的天道兒日頭,有什么好嘆氣的。
現他坐到這位置上一年不到,舌頭都快嘆掉了。姑娘家,寧城的舊將,跟霍家有仇,和胡人來往。
想不出是誰,緣由倒能猜個七七八八,肯定是姓霍的那個狗沒少干黑心事,得罪了誰。人女兒舍了沈家性命不要,寧愿和胡人來往也要弄死霍云旸。
只是如今霍家全族不存,還賴在胡人那頭做什么。
他一動腦子就頭疼,趕忙抓起碟子一疊白生生豆芽樣事物要往嘴里塞,吞了一半,又扯出一半來放回原處。
戰事吃緊,城里不比外頭原子,草根都成了稀罕物,要省著點嚼,嘴里咵啦啦響,一如薛凌耳旁流水。
十九殘月像個大白胖餃子,胡人營帳旁邊就是水源,大大小小的支流蔓延往遠方,最好玩的是原上一些草皮,看看鮮綠脆嫩,一腳下去,泅出一汪水來,移開腳,草葉又復原樣。
她既愛恨濃烈,自是恨極了霍準,連帶跟過霍云旸的一干人等都成了該死的蠢狗,尤其上回孟行妄圖將她當場射殺在寧城城下,仇人相見,更是分外眼紅。
因此鬧了白日那出,全無德行負累,只作暢快的不得了。拓跋銑前腳帶著人走,她自后腳尋了馬來,叫著薛暝往原子深處跑了百十來里,直至星斗滿天才還不肯回轉。
夜色如水水如天,風月在其間。薛凌赤足站在淺水里,手伸往杳杳無邊,掌心托住遠處山巒,與薛暝道:“今年的夏天,是不是熱了些,往年,我瞧那些山尖尖上,積雪終年都不化,怎么現在瞧不著了。”
薛暝順著她手掌看去,山頂黑漆漆的,好像是沒雪。這都快六月了,西北再冷,除非萬丈崖頂,不然別處雪都該化透了。
他笑道:“可能山外山還有雪,我們這里化透了而已?!?
薛凌縮手,轉臉笑道:“你說的是,再跑遠些,還能看著別的山,原子上的山也怪,孤零零的一座,又要跑好遠,才有第二座。那些山又上不去,經年累月的杵在那。
不過”,她抬腳,踩著水往岸邊走,裙角濕濕在漣漪沉浮,漾起星光都在臉上:“等我得了平城,至少能在這順利呆到八九月,那時定要下雪了?!?
薛暝彎腰拎她的鞋,頭卻偏著笑瞧她逐綾波過來,亭亭復纖纖,菀菀還翩翩。
他垂眼,輕道:“有那么早嗎?”
“有有有,平城下雪早,記得年年八月,天就冷起來了。“薛凌極自然伸手去接鞋,蹦跳著甩開腳上水,道:“最遲不過九月初,鵝毛大的雪往人脖子里鉆?!?
她招手喊薛暝走,上了馬還道:“你等著,到時候就知道?!闭f著勒韁往回走,身后一彎淺溪清如許。
只要離的遠,就看不見水中血,沙中骨,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薛暝抿嘴上了馬,跟著揚鞭去追。此時才五月下旬,就算八月雪來,也好有好長一段時間。
她與他,要在此處好長一段時間。
回得帳子里,有意繞著,還是撞上拓跋銑沒歇。薛凌手執馬鞭,揚臉道:“你是狗不困覺,還是存心在等我。”
拓跋銑未惱,笑道:“等你,就是問問,怎么你來了,城里頭突然就來求和,可是有什么古怪?!?
薛凌抬腳,擦肩過時哈哈兩聲,道:“蠢貨,求什么和,他就是來確認下我是不是殺了霍云旸那個。你以為他來尋你,他就是來找我?!?
走出幾步,她又回頭,得意道:“瞧見沒,我把人得罪死了,平城絕無可能善了,你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往寧城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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