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二十二)-《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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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那些憤懣與無奈,又確有其事。這些五顏六色的過往,不知道還好,一經(jīng)傾瀉出來,梁所謂太平盛世,已然可見一斑。
上有江玉楓講科舉買官賣爵,下有李阿牛說卒子造謀布阱。帝后同床異夢,將相一朝二心。氏族外戚盡是專權(quán)跋扈,帝王胡人悉數(shù)狼子野心。梁成帝幾十年的安寧,未必不是風雨欲來前的壓抑。
所謂絕于外,多半是,潰于內(nèi)。
薛凌坐在那,不喜江玉楓,卻無法控制腦子里的念頭終還是與他不謀而合。這是個什么世道?這個世道,這個梁國.....自上而下.......
爛透了。
她不知道,腐爛如同瘟疫,是個會傳染的東西。何況她本身就是個梁人,如果當真是自上而下爛透了,那她奇經(jīng)八脈應(yīng)該也在出血流膿,只是她卻還沒有發(fā)覺。就像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有三五蛆蟲附在身上,輕而快,根本不給人發(fā)覺的機會。
江玉楓在前幾日,走出存善堂時,還回頭忘了一眼牌匾,想試圖揣度些什么。而今走出薛宅,連遲疑都沒生起,正如去年薛凌前往安城的干脆與決絕。
她那句“不行就殺了他”,其實是說給門內(nèi)申屠易聽的,申屠易聽沒聽見未可知,但江玉楓聽的分明。縱薛凌這句狠話說的波瀾不驚,恍若殺人滅口已經(jīng)習以為常。然她幾日前沒下得手,如今未必就能像說的這般輕而易舉。
可惜江玉楓會錯了意,也正如當年薛凌會錯了意。
口舌之利,袖里平意著實差了十萬八千里。又或者,其實薛凌當初本就想要一把火燒了安城,而今江玉楓也打定了主意一條道走到黑。只是他二人到底當初所學正統(tǒng),所以反其道而行時,邁步便有些艱難,需要誰來推一把。
申屠易推了薛凌,薛凌推了江玉楓。
不行就殺了他,管他后事如何呢。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此一時,彼一時。至人無己,圣人無名。江府輔佐瑞王上位,從此君圣臣良,仁被蒼生。在這之前,情義道德牽絆,反倒優(yōu)柔寡斷。
當初宮內(nèi)所授,殺伐之事不多,可也是研習過的。
縱薛凌還沒許了宋滄死期,但此事已沒什么余地,江玉楓覺得可以著手了,想來后天薛凌過江府的時候,鮮卑那封信應(yīng)該也到了江府。
四座城啊,不知是西北的哪四座。薛凌圖謀的是霍家,大概率最后給的先霍家的地頭,應(yīng)是是寧城兼鄰近三城,實在太可惜了。
可惜之處,是沒讓沈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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