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連環(四)-《雄兔眼迷離》
第(1/3)頁
蘇府雖常年冷清,但蘇姈如在的地兒,大多是喜慶的。畢竟蘇夫人見了誰都是那副觀音佛笑,她生的又美,更添幾分慈色。這會雖一疊子賬目看的頭大,臉上神色仍未露疲態,反而有些喜不自勝。
蘇遠蘅剛從外頭回來,見她還在忙,也并未退出,如今事多,便是不能分心也要分一分,拉了把椅子道:“沈元州的人已經找了來,沒說是上頭指使,反而做出一副自個兒貪婪,要蘇家供著的意思。”
蘇姈如停了筆墨,抬起頭道:“這么快,今年的份額就用完了”。說著又飛快的低下頭去寫寫算算。這五月底了啊,新賬疊舊賬的,整半年的都得清一清,她都忙了好些日子了。偏有些事兒又不能交給外人,都活到這份上了,還是免不了累,偶爾想想,人這一世都不知道圖個啥。
蘇遠蘅一改在外頭那副溫潤相,坐椅子上冷著臉道:“能有什么份例,戶部那幫人根本不知道生意是怎么做的,就按羯人的人頭算,多給一絲一毫也不行。就不想想這一路,又是山水,又是官吏,走一路,損一路。能剩下五成,那都是掌柜的會辦事兒了。”
這賬可不就是難算,本是有一筆記一筆,就行了。偏偏哪家的賬都得拿昨兒補個今兒的,再把今兒的扣下算到大前兒去。顛三倒四,變黑為白。宋家買的得安李家頭上。送往東邊的得說是北面拿走了。蘇姈如笑容不減,卻難得微微嘆了口氣,今年上半年的生意,怎么就比以前還難做了啊。
她慢悠悠的繼續做著手頭事,蘇遠蘅卻是不耐煩,道:“依我說,蘇家就不要再參合這事兒,誰樂意去,就讓他去,反正大把人盯著這個肥缺,只要蘇家不攔著,沈元州不會不顧念人情的。”
“人情?什么人情”?蘇姈如抬起頭來狐疑的問了一下,不等蘇遠蘅回答,又低下頭去算賬。
蘇遠蘅再也忍不住,沖上來將蘇姈如手底賬本扯出來丟了老遠,還不住手,又去丟桌上的筆墨等物。一邊扔一邊怒道:“都是假的,你在這裝什么樣子,我說著事情,你就不能停停嗎?”
蘇姈如看了看胸口沾染的一點墨跡,還是那般笑著看蘇遠蘅道:“你呀,怎就非這么著急”。說著站起來去撿被蘇遠蘅扔到地上的那本賬目。撿起來抖了抖一看,剛剛寫的那一頁已經被畫了重重一道,有個名字看不見了。她拿著坐到一旁,道:“你看,我編了一個上午的東西,可不又得重新編。”她說的是抱怨,可語氣沒有半分厲色,倒真真是慈母做派。
蘇遠蘅將頭側向一邊站了一會,蘇家多年來就這模樣,他忍的了也要忍,忍不了就忍一忍再忍著。為什么人要被生下來,他對這一切早就厭倦,卻敵不過那句“遠蘅是蘇家唯一的兒子,娘不叫你去,能叫誰去?”
“你說什么情分來著?”蘇姈如將撿起來的賬本擱到一旁,走到桌前,摸摸壺里茶水尚溫,給自己倒了一杯。
“便是蘇家不愿意作這種事,想來沈元州并不會說什么,咱們給他找個人就是了。就算他有意見,對皇命陰奉陽違,怕也不敢做的太明顯。”
“古往今來,我只見過下位者替上位者背鍋,從未見過反過來。”
“什么意思?”
“明限暗不限,是皇帝的意思,沈元州不過是擋箭的。他一個將軍,巴巴的討好羯人有什么意思,還來管著你蘇家一年到頭買賣多少,你呀,當了幾天官兒,也沒學到那些人半分本事”。蘇姈如不疾不徐道。
蘇遠蘅對此嗤之以鼻:“皇帝有什么必要這么做,天下什么事兒不都是他一人說了算”。他想起安城一事。這么多年了,從來就是這個光景,官字兩張口,皇帝是全天下最大的官。
蘇姈如并不太在意蘇遠蘅語氣,抬手指了指剛剛算賬的案桌道:“桌上有信,最底下壓著呢,要是沒有,也不知是你那會子丟地下了沒,你且先瞧瞧,總也是要你去辦的,你爹跑跑腿還行,找人我卻是不放心”。說完便用手支著頭閉目養神。
累,人又不是鐵打的,她可是整整一上午都沒個停歇。若不是兒子進來,少不得還要忙活一會。又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不能讓個丫鬟在旁邊給捏捏。以至于現在在桌子這么硬的地兒靠靠,都覺得分外舒適。
可惜蘇姈如的舒適沒有持續太久,蘇遠蘅快速看完那封信,立馬撕的粉碎,操起一個硯臺咋砸地上,道:“你瘋了是不是,你瘋了是不是!”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吐鲁番市|
将乐县|
巴林右旗|
广平县|
洛南县|
开封县|
历史|
黄冈市|
辽中县|
鄂托克旗|
汉中市|
越西县|
勃利县|
渭源县|
夹江县|
镇康县|
永胜县|
桓台县|
永仁县|
昌宁县|
迭部县|
甘谷县|
龙陵县|
井冈山市|
郓城县|
靖安县|
凤台县|
准格尔旗|
青海省|
东阿县|
福鼎市|
朔州市|
武隆县|
邹平县|
天气|
日喀则市|
平远县|
双辽市|
绥德县|
含山县|
屏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