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生(一)-《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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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消息來了又怎樣啊,不管吧,說治理后宮不力,管吧,那可是皇帝心尖上的人,獨寵月余不衰,其他人都快一個月沒見過天顏了。她左右為難,只能趕緊求淑太妃憐憫一二。且哥哥霍云昇已經(jīng)問清楚,雪娘子是出門給娘親上墳的,孝心可嘉,想必皇上也是感念于此,才一時糊涂。
沒準(zhǔn),能糊涂到讓您為太后呢。
字字屬實,句句非虛,她當(dāng)真不知道雪色會不會出宮,更莫說什么申氏酉時,還不是后宮一群女人吵著要夏至祈福,用過午膳就各個宮門轉(zhuǎn)著掛香囊,鬧到日落才散。當(dāng)日雪色妹妹還稱病不出,合著,竟是因為這個。
她都有些吃味,皇帝竟允許自己的女人私自出宮,想來是哪個多嘴的太監(jiān)念叨了幾句“雪娘子偷偷為娘親哭好幾回了”罷。
李阿牛已經(jīng)醒轉(zhuǎn),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此處富麗堂皇,與城郊那個破地比起來,恍若仙宮地獄之別。胸口劍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肋骨被踩斷一根,大夫說還要好好將養(yǎng)一些日子。
外頭人守著也不讓出去,不知道郭池急成了啥樣,還有那天約好的齊三小姐,這么大事,她該知道自己沒有的緣由吧。自己當(dāng)天也是蠢的很,抓抓小偷小摸就算了,看見那身打扮還認(rèn)不出事專業(yè)的殺手,湊上去丟半條命。
孤星換了好幾個人旁敲側(cè)擊,仍沒從李阿牛嘴里問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其他兄弟去查了查身邊的人,也沒啥漏洞。難得這個人還認(rèn)識蘇凔,說是一個地兒的。當(dāng)初一道來的京,蘇凔高中狀元,此人卻還在當(dāng)個巡城卒。并不是非要用,此人身手也就那么回事。但塞人進御林衛(wèi),總要塞的合情合理,要么立了功,要么考了舉,所以皇帝也不好做。
魏塱聽著查出來的所有東西,并沒叫人去深究李阿牛的根底。只要跟霍云昇沒什么關(guān)系,暫時就可以充充數(shù)。武藝高不高,可以再練,但適合這種事,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且蘇凔那個人,他自認(rèn)為看著的,基本愚忠。
此事到這就要蓋棺定論,魏塱肯定是個局,偏偏沒有抓住半點把柄。他只能靠猜去推斷誰設(shè)計了這個局。一開始以為是霍家無疑,現(xiàn)在卻覺的黃家也脫不了關(guān)系。
宮里人親眼看見當(dāng)晚雪色剛回宮之時,霍云婉去了太妃宮里,具體說了什么無人得知。但稍后淑太妃就到瑤光殿雷霆手腕,且事后淑太妃突然就開始替霍云婉說話了,他不信其中沒鬼,但毫無辦法,皇后去給太妃請安合情合理,也只是一個湊巧而已。
這兩家都是當(dāng)時助他登基的主要人物,事后霍家軍權(quán)朝堂都沒落下,黃家則在吏部一手遮天。兩家偶有交集,不過只是互為方便。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卻用同一件事逼迫天子。
魏塱躺在椅子上,久久不敢承認(rèn)自己的猜想。自己的母家,居然跟霍家勾結(jié)?
他倒不是覺得不可能。近一年來,和黃家本也矛盾頗多,皇帝用人,總不能處處聽順一個婦人。再加之黃家大了,難免出幾個害群之馬,削官去職的有,砍了腦袋的也不是沒有。沒準(zhǔn)就因為這個,黃家覺得,日子不如自己剛登基那會順了。要鬧騰點什么事兒出來,提醒一下自己。剛好霍家也有這個想法,所以站到一起順理成章。
他是覺得這個想法分外可怕。京中御林軍在霍家手里,西北沈元州只有一半,而離京都最近的十萬大軍,正是黃家捏著兵符。以前自己竟從來沒擔(dān)心過這事,太可怕了。
薛凌終于等到了李阿牛,看起來氣色不錯,與郭池在打包東西。見她來了便丟下東西過來,說當(dāng)日緣由,又說要搬家了。當(dāng)日竟然救的是個娘娘,這幾天都在好富貴的地兒養(yǎng)傷。因禍得福,得了賞賜不說,再也不用去巡街了,以后可是要跟著皇帝的。
薛凌心中大石放下,臉上卻無多少表情,道了幾句恭喜。她沒敢問李阿牛是否后悔當(dāng)日只是,怕得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只暗自決定以后再也不干這種事兒了。
聊了一陣,李阿牛不好意思的問:“我昨兒就回了,你又不來。我跟郭大哥一起先去陶記看了,別人說不賣劍譜,咋回事呢?!?
“對對對,他急的很,我叫他等等都不行,練劍練劍,練的半條命都沒了還練”。郭池湊過來打趣道,他的兄弟一朝得勢,他也不用在這破地兒住了。
薛凌當(dāng)日不過隨口扯謊,這事都忘的差不多了,不過也不急,道:“你可是沒上二樓,掌柜的把好東西都放二樓了,今日我還有事,明兒我再帶你去,陶記門口,酉時,不見不散”。反正她呆會回去時路過陶記先去跟陶弘之說一聲,弄兩本出來擺著就是了,只要給錢,料來那人也不會拒絕。當(dāng)時怕是伙計欺李阿牛兩人一副寒酸相。
李阿牛面有難色,道:“倒不是不好,只是啊凔托人帶話給我說明兒晚上去他那走走,他擔(dān)心我傷勢?!?
“那早些去陶記,然后再與你一道去蘇凔那里吧,我也好久不曾去他那坐坐。”薛凌隨口道。她打算后天去鮮卑,朝堂上的事情,還要蘇凔多留意下,免得回來錯過了什么。
“好啊好啊,如今我有錢了,也請你吃一頓飯”。李阿牛不知薛凌心中所想,笑的大聲。他來京中這么久,從未像這一刻那么爽快過,能在齊三小姐面前昂首闊氣。
身邊的人,都說自己要飛黃騰達了呢。
本是惦記著要去陶記,走著走著,就忘了,回頭又不值當(dāng)。薛凌搖了搖頭,干脆就打算晚膳十分再去,順便去臨江仙吃些東西也好。這幾日憂心忡忡,難免胃口差些。且立馬就要往鮮卑,可是有些時候吃不著好飯了
回到薛宅,桌前已經(jīng)被她布置了軟塌,趴上頭沒規(guī)沒矩的拿筆,卻還是覺得百家姓描的頗為順意,尤其是那個霍字,薛凌拿起來左看右看都覺得好?;粼仆袼偷暮凶樱瑱?quán)被她當(dāng)鎮(zhèn)紙用,幾天下來,染了不少墨漬。
京中之事已經(jīng)處理完畢,魏塱應(yīng)該會對御林衛(wèi)下手了。薛凌只想讓霍家倒臺,并沒想過要接手這份權(quán)力,故而沒多關(guān)注。倒是江家發(fā)愁怎么將人放在魏塱眼前,讓他拿去替換霍家。
而霍家自然也沒安生過,霍準(zhǔn)親自去問了霍云婉一趟為何消息有誤,女兒哭的淚水漣漣道“皇上怕是容不下霍家了,此事應(yīng)該是皇帝一手設(shè)計的,在前朝找理由逐漸削去霍家在御林軍中的權(quán),在后宮,則封個太后來主事,廢掉她這個皇后的權(quán)。是自己沒用,才上了當(dāng)?!?
再回到霍府,霍準(zhǔn)便覺得不能再拖了,要盡快借拓跋銑之手,砍掉沈家,獨攬西北,唯有如此,方能不懼魏塱?;粼茣N難得同意自己的爹。他一直認(rèn)為該避開皇帝鋒芒,但行刺一事,皇帝做的太明顯了,沒有給霍家留半分余地。
薛宅人少,吃的也簡單,兩三個菜加小碗飯,好在薛凌并不挑食,吃完了少不得拿輕鴻出來抖了兩下,那天被人卡著下巴塞了一顆藥,總是讓人心有余悸。雖沒什么致命威脅,但是薛凌意識到自己太習(xí)慣平意了。
真正打起來,短劍太過吃虧,身上還是要帶著其他東西才行。以后的日子,少不了要與外人打交道,再不是像以前一樣都在暗處。于是日頭漸西,就換了衣衫往陶記著,一來去圓李阿牛的謊,二來給看看有沒什么讓自己隨身帶著的長點兵刃。
雖料到伙計認(rèn)識自己,但薛凌還是覺得迎上來的殷勤過分了點。且并沒帶著自己上樓,而是引到了后院,說掌柜的交代過,薛小姐來了就請到后院坐著。
薛凌不知道陶弘之是什么意思,抖了抖手腕間那顆藥丸,也沒為難伙計。反正她晚上都進去過,也不差白天走一遭。陶弘之卻沒在里面,伙計說是大約在陪客人,讓薛凌稍等,自己去請,然后把薛凌一人丟在了那。
這地方和她上次來沒什么兩樣,白日也燃著燭火,里頭空空蕩蕩,桌上連個茶具也沒放。想起那夜暗器兇險,薛凌忽然來了興致。試探著去找機關(guān)所在??上膲ι险业焦窠?,也沒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她還有些不死心,想著可能在地上,這樣陶弘之只需用腳一踩就能發(fā)動了,于是趴在地上去摸有沒松動磚塊之類的東西??上н€是什么也沒摸到,拍了拍手想站起來,一抬頭,發(fā)現(xiàn)陶弘之站門口雙手抱胸,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做賊心虛之下,瞬間紅了臉。
一個翻身站起來,訕訕道:“我..我發(fā)簪掉了,半天沒找著。”
陶弘之不置可否,繞過薛凌走到床頭處,不知是碰了哪,桌面徐徐升起個臺子,上頭杯碗茶壺爐子一應(yīng)俱全。然后對薛凌道:“在這。”
薛凌干笑了兩聲,走到桌子邊不說話。陶弘之過來,燃了炭火煮著水,才道:“好久不見,我當(dāng)你想賴賬,拿了藥就飛天遁地了。”
薛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剛剛跑別人屋頭翻東西。誰知道這狗來的這么快,那伙計不是才去請么。自己好像也真是沒給要錢,不過這不是故意的,現(xiàn)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錢,咋會干出賴賬這種事,何況陶弘之這種人,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的,不知道哪天就要求到他面前,得罪死了有什么意思。
薛凌伸出左手,將袖子撩了撩,露出腕間系著的繩索在陶弘之眼前大大方方搖了幾下道:“不賴不賴,你瞧,我天天都帶在身上,免得自己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第一壺水已經(jīng)沸了,陶弘之倒在茶洗里,續(xù)上水繼續(xù)煮著,轉(zhuǎn)而拿夾子夾著茶碗燙洗,一邊問道:“當(dāng)真?”
薛凌連連點頭:“當(dāng)真當(dāng)真..”。哪能不真呢,萬一啥時候遇著第二個齊世言,就指著這東西了。
陶弘之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古怪,在那精心煮著茶水,不再說話。
薛凌搖了半天,把自己胳膊放下去。她向來不喜歡喝茶水,搞不懂京中的人在這事兒上面為何那么多花樣,但陶弘之非要煮,她總不能攔著。沉默了一會,自覺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薛凌道:“我今日來,是想找找有沒軟件之類的兵刃,方便女子使用的。”
陶弘之頭也沒抬,道:“可以。”
薛凌道:“另外想請你幫個忙,我那個用重劍的朋友想找?guī)妆緞ψV,我約了他明兒來瞧,你能不能先備著,免得到時沒有,我不好交差?”
陶弘之還是那個聲調(diào):“可以?!?
薛凌看著陶弘之古怪,齜了一下嘴角,暗想是不是要解釋一下,剛剛自己只是有所好奇,并非故意翻他屋子?不過說出來好像不太讓人相信,干脆還是不要多言,反正自己趴地上半天,什么也沒找出來,倒蹭的一身灰。
薛凌試探著道:“那,我自己去看看?”
陶弘之總算抬起頭道:“急什么,喝杯茶,我再陪你去”。說完又低下頭,卻補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薛小姐買重劍時,說是要送給自己的伯父,這位伯父的輩分倒是降的快。”
薛凌拍了一下大腿,艱難的圓著謊道:“我大概說的是…伯父的兒子,你聽岔了?!?
如此之下,氣氛更加尷尬,她剛想說自己壓根就不喜歡喝什么破茶,還是早點去看劍好。陶弘之卻起了身,轉(zhuǎn)去另一間屋子不知道做什么。她只能坐原地兒等著,爐子上水已經(jīng)在咕嚕嚕冒泡,顯然是開了。
好在陶弘之很快回來,攤開一個紙包,里頭是些蜜餞,道:“今日茶叫余甘,初入口苦。怕你不慣,拿些甜食來壓一壓。”說著將水提起來,沖了茶,斟滿一杯給薛凌。
薛凌接過來嘗了小口,就那么一小點,苦的她舌頭都要掉下來,連忙把杯子扔出老遠道:“什么玩意兒”。然后塞了三四粒蜜餞在嘴里。塞完又覺得不妥,起身將那個咕嚕嚕打滾的杯子撿了回來。覺得自己十分難受。她是既討厭苦,又討厭甜,今兒這兩樣都湊一起了。
陶弘之卻拿著一杯茶水,慢條斯理喝的如玉液瓊漿,對薛凌粗魯行徑視若無睹,坐那動都沒動。
薛凌將杯子放回桌子上,又坐下去,盯著陶弘之把一杯茶水喝完,道:“不明白你們怎么喜歡喝這個,茶也喝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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